帐外厮杀大战一触即发,根本来不及多言。姜省提枪便走,身后蒙素与万炎方立刻跟上。
林将与沉了口气,拉着言浔的手臂说,“待会儿出帐,躲在我后面。切记,千万不要露头。”
话音落下,帐帘高挑。
“风家军集结,保护陛下!”姜省振臂一呼,万千将士迅速朝皇帐聚拢而来,一众人等以身作挡,成墙成防。
刀枪对敌之音,冷厉骇人,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视之所及,满目疮痍。
夏有晚风拂面,吹来的却不再是凉爽,而是浓重的血腥味。
此夜凉甚,眼下风家军有一万人守在帐外,其余众人与南越军队搏杀。
敌众我寡,血流成河,却无一人退缩。
言浔方一出帐,就听前方“嗖嗖嗖!”数声利响。只见暗夜中,无数只箭矢破长空而来。
万箭齐发,转瞬之间,前方将士倒了一片。
言浔躲在最后面,不觉间咬破了唇。她恨极了,眸中赤色一片,却什么也做不了。
耳畔,箭声不止。林将与紧扣着言浔的臂,朝东边打了声哨。
不多时,刀光血影之间,只见一匹通体纯黑的烈马穿过重重血海奔蹄而来。定睛一眼,竟是追风。
暗夜中,追风的眼睛依旧亮的惊人,马蹄踏血飞驰,急奔的快马,无人能挡。
林将与一见追风来,二话不说,拉起言浔直接将其推上马去。长影紧随其后翻身上马,环着人扯起马缰。
蒙素见林将与上马,立刻转过身去,手提双刀,警觉的看向敌军,背身大喝,“公子快走!”
林将与抿紧了唇,他没有回答,也来不及回答。
眼下箭矢自北边射来,南越的弓箭手全都埋伏在北处。轩辕傲这是算好了要断言浔北去归京的念头。
没办法,如今唯一的生路就只有南边,林将与一摔马缰,“驾!”了一声,便策马朝西南方向的山林奔去。
“北祁国君要逃,快追!”人群中,南越将军大喝。
“拦住他们,不能让皇上有任何闪失。”万炎方的吼声随之响起。
言浔骑在马上,身下追风狂奔,远处五万将士提枪搏杀,姜省高声嚷,“皇上,我等宁为忠义烈士,也不做亡国奴。只有您活下去,今日我等就算战死,也是荣光。”
言浔垂头不语。她是个皇帝,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个累赘。所有人都在保护她,哪怕牺牲掉几万人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言浔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一个细作,不仅毁掉了整个风家军,也毁掉了言浔。她咬破了唇,舔着血。她还有宏图霸业未展,她心有不甘。
身后尽是赤胆忠心的真义士,顶天立地的好儿郎。手中兵戈起落,厮杀搏命,以身报国。言浔却注定要和他们背道而驰。
小皇帝周身颤抖,迎风落泪。方才上马前她看见了袁团的尸首,那个骨瘦干柴少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后脑处流着鲜血,背上插着长刀。
他死了,尸身凄凌,任人践踏。
脑海中不住的回想起少年颔首轻笑,对自己说,“皇上是个好君主,如果可以,袁团希望皇上每天都能开心快乐。”
猛地吸了吸鼻子,言浔在心底说:我不是个好君主。
目送着言浔离去,姜省转身,手提长枪,拼死抵抗。
将军以一当十,奈何双拳难抵四脚,南越众人围杀,姜省硬着头皮杀出一条血路。不想一个转身之际,却看见混乱的人群中,敌方主将于马上一刀砍下,直接将凌非繁劈成了两半。
“非繁!”姜省大喝一声,声嘶力竭。
将军双眼霎时一红,登时提枪冲上前去,要为侄儿报仇。
只是,敌方主将身骑高头大马,对敌占优,姜省那一枪终究刺了个空。
马上人一把挟住长枪,二人僵持,对方当即抬手再挥刀。
姜省一惊,双手陡然松开。
一个踉跄,将军跌坐于地,眼看着骏马挺身仰蹄,只需一脚就可以将自己踏成肉泥。
眸色震恐,姜省看着马蹄甚至忘记了反应。就在此时,忽见一人冲上前来,一把拽住马缰,猛然发力。
只一瞬间,竟能将丈高的马匹生生扳倒,可见来者臂力之大,着实令人生骇。
马上主将惊呼一声,紧接着连人带马齐齐摔倒。
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柄长刀直直砍下,转眼间,敌方主将便人头落地。
姜省晃神,眸间倒映出魁梧的身形。
蒙素回身,眼下见他周身血污,口中喘着粗气,眸间凶煞难挡。他看了姜省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只一脚将长枪踢回到将军面前,又转身杀入血泊之中。
南越兵多且凶悍,如今风家军只有待宰之势,却依旧拼尽全力与之相抗。
尽管风家军难缠,但还是有一路南越骑兵冲破阻挠,朝林将与追去。
马蹄疾驰,乘奔御风。
言浔的双手紧紧扣住马鞍。倏忽,耳畔又是一阵利响,林将与猛地压下身来。
余光中,只见两只箭矢自身侧飞逝。感受着箭羽带起的寒风,小皇帝惊恐万状,忙回头去看。
不想,却被林将与直接抬臂拢回怀中,身后人迎风急吼,“藏好,别露头。”
话音落下,长影挺身坐直,追风一骑绝尘,将追兵甩开好远,飞奔进山林里。
可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追风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