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了,那……那个小皇帝呢?现在怎么样了?”又有人问。
刘千武闻言,旋即将手一挥,一脸嫌弃道:“谁知道呀!屁大点儿的娃娃,怕是一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跑回他的帝都老家去了。”
“哈哈……”一时间,笑声又起。
“笑啥子呢?一群憨皮,天都快黑喽,还不收鱼咩?”远处有人高声嚷。
众人闻言,面上敛笑,依旧是懒散起身,三五成群朝着晒场走去。
与此同时,只见茶肆中,跑堂一扯肩头布,哈腰笑嚷,“客观您慢走,下次再来哈。”
送客之音方落,客便从茶肆内闪身而出。
身沐霞蔚,见一道清影,束发高挽,素色轻袍翩然垂落。身影的主人立在茶肆外,并未急着走,转而侧目看向那群散漫离去的渔民。
言浔面色沉沉,如今纵有霞光入眼,也难见一丝鲜活。方才那些渔民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她心里不痛快,却无可奈何。
顿了顿,羽睫轻垂,继而转身朝街市里走去。
林将与有言在先,要她一路向西,先来西尧,再做打算。言浔听话,出了山林便一路向西,来到了这里。
没进城之前,她先寻了小镇,找了间典当行当掉了发冠玉簪,换了些银两出来。又去成衣铺,买了件素色简袍。
南越倾灭风家军却没抓到北祁国君,轩辕傲如今四散军队,乔装改扮在边境各地寻找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想来,眼下女子身份或许更稳妥一些。
再者,这一路上,都未曾听到过北祁相国被抓的消息,对于北祁后方援军遇袭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如今百姓们议论的也都是鸿天渡一战。
显示是轩辕傲封锁了消息。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两军交战,偷袭显得名声不好。再就是没抓到主要人物,也不好声张。
林将与一定还活着。
他既然叮嘱了自己要先来西尧,那他也一定会来。
欹江城已是边疆最东城,林将与入西尧,必定会经过这里,言浔要在这儿等他。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言浔一时想的出神,脚下的步子便没了方向,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行去。
倏忽,闻得前方一阵急呼,有人声高喊,“抓贼啊!别让给他跑了!快!快抓住他!”
呼喊声骤响,言浔应声凝眸,见迎面正有一少年飞奔而来,在其身后还追赶着一群家丁模样的男子。
少年飞奔至身侧,言浔当即抬手拦截,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凛声喝,“站住。”
逃跑甚急,对方也不理会自己,只抬臂一挥,欲要挣脱。
好在言浔反应够快,顷刻间发力,抢在那人挥臂前转身,一记擒拿准备将他制服于地。
可谁曾想,少年扳着胳膊带力向前一引,不仅轻松化解了压制不说,竟还生生将言浔扯到自己面前。
两道身影于斜照金辉中迅速拉近了距离,打在地上的阴影错落重叠。
少年身量颇高,言浔抬头,四目相对。
少女冷目瞪向少年,却在触及到他的瞬间,眸间冷意顷刻褪去,她怔了一秒。
与此同时,少年也垂目看向自己。那人瞧见言浔怔愣,竟没再挣脱逃跑,反而摊开掌心,松下了力道。
钱袋落地,远处杂乱的脚步逼近。身后有人喘着粗气破口大骂,“孙子,偷了钱,还想跑。来人呐!给我打。”
话音落下,少年便被追上前来的家丁一把薅住了衣领。
那人不曾反抗,直接被拖行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言浔掌心一空,迟钝的转目看去,只见角落中,十来个家丁对着少年一通拳打脚踢。
周遭的百姓见此情形,纷纷转身疾走,对之更是避而不及。
方才那个骂人的,此刻正俯身弯腰捡起地上的钱袋。随手拍了拍袋上的尘土,抬头时见那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刀疤脸不谢言浔半句,只斜眼对少年道:“臭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在东城这片儿,谁敢在你曹爷爷头上动土。给我打,照死里打。不打死他谁都别走。”
说话间,又见刀疤脸揣起银子,抱胸而立,一副得意的神情,勾着唇端详着打人的场景。
言浔见少年不反抗,那群家丁又是要将人生生打死的节奏。一时间,于心不忍,登时上前一步,对刀刀疤脸说,“钱都已经追到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
话一出口,见刀疤脸嘴角笑意一滞,随后寻声转目看向自己。那人先是一顿,紧接着扬起下巴,蛮横的嚷,“小丫头片子,关你屁事?滚蛋!”
怒瞪了那人一眼,言浔也不同他多言,径自朝着角落行去,一把推开家丁,挡在少年身前,厉声道:“人是我帮你们抓到的,钱也是我帮你们追回来的,怎么不关我的事?”
“那又怎么样?”刀疤脸瞪着眼睛,模样很是凶煞,竟半点儿也不像家仆,到更像是土匪。
言浔在心中暗暗诽腹:若不是事先知道是你们丢了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抢银子的呢。
“如今钱财已是物归原主,你们也没什么损失。”言浔开口,不偏不倚的说,“我看你们也是正经人家的奴仆,杀人多没意思,徒增血债。要我说,打几下解解气也就够了。放他一条生路,没准日后人家改邪归正了,还能念着你们的好呢。”
“就他?改邪归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