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欢声笑语,一声弟弟,一声姐姐的叫着,热气直往脸上扑。
“……”解韫未曾开口,只轻抬眼睫,眸间似那落了石子的江面,平静的表面下总有些说不出的波澜涌动。
“叫澈姐姐。”
抿了抿唇,解韫别开头去不说话。
“实在不行,叫软姐姐也行啊。”
解韫不开口,言浔也不死心。毕竟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翻身做“姐姐”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只见纤影紧随着少年的动作,左摇右摆。小脸在解韫面前晃来晃去,一个劲儿的嚷,“叫姐姐,叫姐姐,叫姐姐……”
终于,解韫忍不住了。横臂骤抬,一把揽过小人儿的纤腰,顺势压身而下。
嬉笑声猝然而止,一瞬静默,房内无音。
此一刻,萤灯微茫打在二人脸上。昏暗的视线中,见少年眼聚清波,眉间似醉,万点fēng_liú韵致,尽数氲积眉梢。
解韫压低了些,鼻尖若有若无的擦碰着身下的小人儿,听少年放浪轻声笑,低声道:“你叫我声爷,我就叫你声姐。”
爷?!
姐?!
这不都是从花街柳巷里流传出来的放浪轻词儿么。
解韫当真是敢说。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意料之中的被喷了一脸。
言浔没听出那话其中的深意,不过照她的性子,也定然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人压着欺负。
“敢压我!解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霍然抬手,一把推开对方的脸,紧跟着发力起身。
萤灯里聚着流萤,像极了一群吃瓜群众,眼下正趴在蝉翼纱上看热闹。
只见言浔一记翻身,将解韫压制在身下。
“哼。”冷笑一声,双手紧紧压制住对方的手臂,言浔勾着唇,戏谑嘲讽,“小屁孩儿,跟我斗,你还嫩了……啊!”
话还不等说完,解韫直接挺身坐起,顺势反扑而下。少年仅用一只手就可以束缚住言浔,分出一只手来,抬指捏着小人儿的下颚,见少年眯眼笑,问:“谁嫩?”
被人压着得意不起来,言浔不甘示弱,抽出手来,再次翻身而上。
被言浔欺身压着,解韫竟半点儿也不恼火,只是手中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仍旧与其相抗。
蝉翼纱中的流萤闪动着翅膀,像是在鼓响叫喝。
你压我挡,几番过后,言浔终是占了上风,不过她终究是女子,力气远不及解韫。
眼下见小人儿正压着少年,气喘吁吁的嚷,“才想起来,白日里你跟他们说我什么?说我是傻子,还说什么,说我吃过死人肉,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闻言,见身下少年抖肩笑,面上没有丝毫倦乏,他不像是在搏斗对抗,到更像……是在玩笑取乐。
“平日里,你说我是夜叉,我也忍了。现在竟还敢这般污蔑我。解韫,我看你真是欠抽!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自从得知自己是姐姐之后,言浔便越发的托大张狂起来,如今更是毫无畏惧的抬手托起解韫的下巴,捏他的脸。
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解韫模样生的俊俏,平日里身上总有股子纨绔放荡气,最爱装酷耍帅。如今被捏着脸,万没想到竟有几分可爱,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反差萌。
看来他说的没错,这个样子的确还蛮可爱的。
明眸一弯,言浔仔细端详子脸”,笑着发狠道:“来,姐姐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话音方落,谁曾想解韫猛地抬腿向上一顶。
没有防备,手中脱力,言浔一个踉跄,趴在少年身上。再想起身时,只觉腰际一紧。
解韫单手将小人儿扣在怀中,在言浔挣扎间笑着问,“你跟你相公,平时也这么玩儿吗?”
话一出口,怀中人动作骤停。
言浔把这当成一场博弈,激发了斗志,满心想着要压解韫一头。可是她或许忘了,自己和解韫此刻的行为,于男女而言,未免有些越矩。
垂眸咬牙,言浔暗骂自己:真是该死,怎么忘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了。竟还当以前一样,同男子随意嬉笑打闹。
“胡说八道什么呢?”言浔开口,急忙转移话题道:“都,都这么晚了,不玩儿了,睡觉了。”
说罢,匆忙退身坐起。小人儿瞪了解韫一眼,又慌慌张张的翻身下榻,朝床边跑。
这其间,解韫身影未动,并未阻拦。
对抗戛然而止,房内重回寂静。
没好戏看喽!
流萤“观众”似是要散场,奈何又被薄纱阻拦,萤灯的光微微一暗。
躺在榻上,解韫无言。半晌,转目看向言浔。只见小人儿背身躺在床上,长发如瀑斜倾在一侧。
桃目一闪温柔,少年低声语,“我不介意失去,但,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
翌日,酉时方过,天边日光渐生柔色。
城东,晒场。
茶肆外,十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呼喝叫嚷。一边人喊大,一边人叫小。
离近一看,只见人群的最里面,此刻解韫正搭腿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两只叠扣在一起的陶碗,上下摇的起劲儿。在他身旁,并未看见言浔的身影。
与此同时,人群的外围,纤影正踱步慢走。言浔将手背过身后,朝东边走两步,又往西边走两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