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晚晴担心,一夜未眠,眼下还等在殿前。一看见言浔回来,欣喜万分,提着裙倨跑上前去,可一见到她身后紧随的西尧人时,又不禁停步。
“主,主子。”重晚晴轻声唤人。
言浔无言,垂着头默默向前行去。
穆解韫跟在其身后,随后青衣卫鱼贯而入。
重晚晴夹在人群中,有些惶恐,不知所措。回身时,瞧见言浔与穆解韫入殿,殿门被青衣卫把手。
俄顷,林将与和周明快步走了进来。
林将与想进殿,何历历和乔方方一如既往的抬手作拦。
长影被迫停在殿门前,面上尽是忧色,当即回身嚷,“快!快去请三爷。”
……
羽昭殿内。
烛影交错,言浔坐在床上。
穆解韫站在一旁,转目打量着殿内的陈设,“他就让你住这种地方,呵。”
言浔垂着头不说话,良久,不答反问,“你来北祁做什么?”
“来接我外公啊。”少年懒洋洋的回答,旋即倒身躺在了言浔身侧。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小人儿心下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殿门,又急忙推人说,“谁让你躺这儿了,快起来。”
“慌什么?他又看不见。”少年枕臂躺着,惬意自得。
手中动作一滞,言浔不接话,只说,“你,你来接解三爷。”
“嗯。”穆解韫点点头,“阿娘想外公了……”
有意停顿,少年忽然撑头侧身,对着言浔嬉皮笑脸的说,“我也想你了。”
“嘁。”小人儿翻了个白眼,“鬼才信呢。”
穆解韫笑了笑,没接话,转而关心道:“让我瞧瞧,都伤哪儿了?”
抬手就要掀言浔的衣袖。
“不必看,”小人儿直接打开了对方的手,“没受伤。”
“嘿!你这人,”挨了打,穆解韫揉着手背,委屈巴巴的说,“好心没好报。”
话音未落,殿门忽然被人推开,解三爷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言浔看见人,双眸一亮,嚷了声,“三爷。”
话一出口,穆解韫神色骤变,立刻扶床起身,规规矩矩的立在床边。
解三爷走近,先看了看言浔,随后转目看向穆解韫。
与之对视,少年登时提步走上前去,看着解三爷,桃目泛漪漪水光,开口唤,“外公。”
看着孙儿,解三爷已然泪目,抬手抚了抚穆解韫的脸,笑着说,“我的小外孙都长这么高了。”
只此一句,少年悄然落泪,当即俯身跪地,垂着头说,“为了孙儿,外公背井离乡,南征北战,还险些葬送性命。这么多年,让外公受苦了。”
言浔还是第一次见穆解韫落泪,心下一惊,急忙站起身来。
“别!别这么说,”解三爷扶住孙儿,说,“好孩子,快起来。”
老头话音未落,一夕之间回想起十三年前的种种。
玲珑宫中,解三爷抱着小解韫,撩起孩子的衣袍,看着孙儿满身的刀痕。
老爷子心疼不已,不觉间红了眼眶,阖上目,只一瞬,泪落潸然。
正哭着,忽然感觉脸上被人擦抹,一抬眼看见小解韫正认认真真的在给外公擦脸。
小娃娃皱着眉,疑声问,“嗯?外公怎么哭了呀?”
一双小手不停的在解三爷脸上抹来抹去,小解韫奶声奶气的说,“不哭,不哭。外公,不哭。”
……
十三年后的今天,扶起穆解韫,这一次换外公为孙儿抹去眼角的泪痕,安慰说,“哭什么?外公又没死,不是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呢嘛。不苦,不苦,一点儿都不苦。”
穆解韫闻言,擦了把眼泪,笑着说,“外公,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接您回家的。阿娘和二姐都很想您。”
“……啊。”解三爷迟缓的反应,想了想又说,“这事……先不急,改日再说。我今天来,是来看小丫头的。”
拍了拍穆解韫的肩,随后转目看向言浔,老头抬手一指,皱眉道:“欸,你这丫头,不是说受伤了吗?谁让你站起来的?快坐下。”
说话间,解三爷便走上前去,拉着言浔重新坐回到床上,“让我瞧瞧,伤哪儿了?”
坐回到床上,言浔没再拒绝,任解三爷拉开自己的衣袖,紫青的手臂连着刮痕血痂恍然入眼。
穆解韫一见,眸色骤紧,忍不住嗔责,“都这样了,还说没受伤。”
小人儿无言,默默垂下头去。
……
殿外,长影静立,周明与一众侍卫颔首站在身侧。
林将与抬头望着夜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不多时,解三爷在殿内嚷着说要热水。林将与一听,立刻命人去烧水。
水烧开后,重晚晴端了朝殿内走去。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次言浔应是摔的不轻,不多时,断断续续的哀嚎声自殿内响起。
听见声音,林将与莫名开始变得烦躁,踱着步子,在回廊里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闻得“吱呀”一声轻响,殿门再次打开。
停步回身,只见重晚晴端着铜盆从殿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她怎么样?还好吧?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在殿门被合上前,墨瞳不住的朝殿内望,林将与开口紧张不已,拦着重晚晴,连珠炮似的问个不休。
周明见林将与有些失控,立刻走上前去提醒,唤,“皇上。”
重晚晴缩在门前,被问的差点儿耳鸣,连忙俯身回答,“皇上,无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