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林将与莫名有些紧张,当即提高了声调,“跟你说话呢。”
“嗯……”屏风内,言浔似是睡着了,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唤,“卿卿。”
终于听见了声音,林将与稍有心安,又立刻佯怒问,“怎么了?”
“我头好晕呀。”糯软软的声音响起。
“别闹了,快出来,水凉了就该着凉了。”林将与以为她又是要引诱自己进去。
“好像……真着凉了。我头好晕啊……想睡觉。”谁知小人儿回答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三个字更是微不可闻。
“嗯?”林将与闻言,大感不妙,登时提步朝内走去。
长影上前,只见言浔仰头坐在浴桶里,面上与昨日的扑扑红不同,眼下小人儿双颊红的像火烧。
抬手轻抚额头,烫的厉害。
“糟了,发烧了。”眉心一拧,林将与二话不说,直接将言浔从水里捞出来,裹上衣服抱了出去。
把小人儿放在龙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卿卿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言浔半撑着眼皮,一脸自责的开口。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林将与一边帮言浔掖被角,一边骂,“肯定是昨夜穿着内服到处乱跑的时候就受凉了,今天又要洗,你说说你,这么冷的天,没事做瞎洗什么澡啊?这下好了,着凉发烧了吧。”
言浔闭上眼睛,委屈巴巴的没说话。
过后,林将与命太医院连夜熬了退热药送来,他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给小人儿喂药。
“嗯……苦。”言浔撅着嘴别过头去,不想喝药。
“苦也得喝。”林将与登时沉面,一脸怒色,逼着言浔把药喝完。
自己作的妖,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含泪把药喝完,言浔躺回到了床上,只觉自己像个小火炉,浑身上下热的厉害。药性发作后,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中间言浔醒过几次,迷迷糊糊的感觉额上微凉。缓缓睁开眼,看见林将与坐在床边,帕子浸上温水,拧干后盖在自己额头上去热。每过一刻钟换一次,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小人儿的烧才算退下。
为了照顾言浔,林将与一夜未眠。
俯身颔首,唇抵在小人儿额上试了试温,起身时林将与点头道:“嗯,不热了。”
提着被子在脸上蹭了蹭,言浔说,“我该走了。”
帕子放在一旁,林将与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言浔紧忙摇头,“快要开朝了。”
“没事,能赶的回来。”径自起身,去到衣柜前,寻了件绒裘回来。林将与坐在床边,一掀被子,看见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人儿。
“嗯……”被这么突然一看,言浔有些害羞了。羽睫轻垂,一瞬间,“扑扑红”的小脸又回来了。
只是,今日的林将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相反,他很淡定,心无杂念的把人拉起来,帮言浔穿束胸。
“你今天怎么又敢看了?”额头抵在林将与胸前,小人儿浑身没力气却也不忘打趣。
“有什么不敢看的,又不是没看过。”扶着人,帮她系好内服的衣带,林将与若无其事道。
“那,那前天,”言浔提高了声调,忽然又羞了,随后低声说,“前天为什么不敢看?”
轻拍言浔的后腰,示意小人儿起来穿裤子。
“非礼勿视,我可是正人君子。”说这话时,就连林将与自己都会忍不住笑场。
“嘁――”言浔起身向前一扑,笑着将脸埋在卿卿的颈窝处,又问,“那……好看吗?”
又在撩拨。
林将与是真想打她。奈何人家现在是病人,打,打不得,骂,骂不了。
无奈,转身去拿内官服,回过身来时,林将与一脸嫌弃的说,“就你这样,还想勾引人。”
“嗯?”抬起头来,言浔蹙眉,“难道没有勾引到你吗?”
“你说呢。”对方报以冷漠。
“啊?!”言浔失望,不死心的问,“我都脱成那样了,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心动!怎么没动,不仅心动,我还……
“正人君子。”林将与低声默念,再抬头时已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把内官服给言浔套好,系上腰带后才说,“这点儿定力我还是有的。”
一听这话,言浔失望极了,向后一仰,躺倒在龙床上,撅嘴嚷,“哼!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看着小人儿脸上一副“计谋没得逞”的失落神情,林将与颔首偷笑,过后又帮她把鞋袜穿好,长影起身去拿绒裘,“好了,该走了。”
言浔踉踉跄跄的起身,头还有点儿晕,带好帽子后跟着林将与一起出门。
眼下已是日出时分,晨光微熹,东方既白。
出了永安殿,林将与对门外的轮值的守卫宫人吩咐,“摆驾,灵钦宫。”
“嗯?”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却因是皇上下命,谁也不敢多言,立刻应声去准备辇车。
林将与上车时面,“你,上来伺候。”
“是。”小人儿配合着俯身行礼,紧跟着爬上车去。
上车后,伺候的人反倒变成了被伺候的人,林将与把绒裘裹在言浔身上,帽子也给她一并戴好,把小人儿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不透。
“热……”言浔正想拒绝,又被对方一个眼神给瞪的没了声响,乖乖的裹着绒裘坐好。
耳畔听着滚滚车轮声,二人无话坐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