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只一瞬间,穆徊面色惨白,身体僵硬。
人与刀并进,穆解韫贴在穆徊耳边,轻声说,“我警告过你的,他们若有分毫闪失,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穆徊:“我,我,我没,我没……”
穆解韫转目,二人对视,轻轻的声音仍在继续,却携卷无尽血煞扑面而来。
“别逼我,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话音落下,退身提刀。
阳光洒进正厅,照在涅锋刀上,映着刀锋折射出一道绮丽的光彩,那么亮,那么冷。
“九弟!别……”坐上,穆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于颤声间哀嚎,“九弟!我没有,没有……”
对方置若罔闻,指尖发力,举刀下砍。
“啊――”
“老九!”
一声尖叫伴着穆解轶的声音响起。
全身颤抖,穆徊撑不住滚身下地,一见穆解轶赶来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嚷,“二,二姐!救,救我……”
冷目瞥了他一眼,穆解轶沉面不语。走上前去质问穆解韫,“你要做什么?”
对方面无表情,“杀了他。”
“你疯了!”穆解轶厉声骂,“这是在靖都,皇城脚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竟然还敢无法无天,任性妄为。擅闯燕王府邸,手持利刃,企图刺杀皇族兄弟。此事若让父皇知道,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吗?”
喉间滚动,穆解韫抬眸。生平第一次,那双潋滟桃目褪去春光,其间竟是一潭死水,仿佛寒冬降临,“他派人抓走了驰儿,他要杀我的儿子。二姐,你让我怎么办?”
开口时的低语,满是沧颓无助。
沉了口气,穆解轶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把驰儿找回来,而不是在这里自找麻烦。”
话音落下,拉起穆解韫,“此地不宜久留。走,赶紧跟我离开。”
不想,对方抬手一挥,拒绝了。
穆解韫不肯走,还想杀。
心下一颤,这一刻不仅穆解轶惊慌,穆徊更是惧怕,屏息坐在原地,噤若寒蝉。
看着穆解韫转身,高大的身影,嗜血的神情,宛若恶魔降世。他提着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穆徊坐在原地,因为恐惧竟会止不住流泪,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
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进,穆解韫在穆徊身前停下脚步。眸间死水一掀狂澜,手中长刀霍然高举。
“老九!”身侧,穆解轶急呼。
身形一顿,高举的长刀微颤。
他要砍下去,但他不能。
穆解韫心里清楚,穆徊就是笃定了自己不能杀他,所以才会抵死不认。
不觉泄了口气,落刀垂首。穆解韫微顿,再抬眸时,眼中桃花覆雪,霜寒灼灼,“穆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说罢,弃刀于地。
只听“铮!”的一声,铁刃与地面相撞击,溅起片片寒凉,与此同时伴着穆解韫的一声,“历历。”
远处何历历闻言会意,登时转目示意青衣卫做事。
青衣卫得令朝后厅走去。
俄顷。
“殿下,殿下……”燕王妃的声音响起。
穆徊一惊,只见自己的妻儿被从后厅拉了出来。
“殿下,救救我们啊!”燕王妃哀求。
“爹爹,爹爹……”小儿子在她怀中哭喊。
“四嫂别慌,”穆解韫站在一旁,淡淡道:“带上侄儿,我请你们回家喝茶。”
穆徊闻言,神色骤慌:“你!”
――
日落时分,南椋,丰州境。
这里是南椋与西蜀的交接地带,位于南椋之北,距愽州已有百里之遥。
劫走穆驰的那群黑衣人,出了愽州南城门后并未继续向南走,而是沿着崎岖的山路转而北上,又向西北方向一路奔逃,映着正午的日光才赶到丰州境地。
但一行人并未进城,仍是寻着小路奔去郊外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