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静默,言浔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
“怎么了这是?”心头一紧,穆解韫关切问,“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哭了?”
坐在床上,抹了把眼泪,言浔回身,双手抓着穆解韫的衣袍,一抽一噎的说,“穆,穆解韫,我们回家吧。”
闻言微怔,穆解韫扶着言浔的手臂,问,“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我,我不要驰儿呆在这里了,”已经噎得说不出话来,言浔艰难开口,“太,太危险了。我怕,我怕……我要带他回家。”
明眸轻抬,其间水光涌动,似海波澜,言浔哑声说,“我们,我们回家吧。”
言浔哭的太凶,没把话说清楚,但穆解韫懂。她是怕儿子会再遇到危险,她不愿穆驰再受一分一毫的伤害。
她怕极了,现在恨不得把穆驰藏起来。
上前一步,环住言浔,让小人儿将额头抵在自己腰间,作为依靠。
穆解韫抬手,抚了抚言浔的发,问,“不想见他了?”
话一出口,怀中颤栗的小人儿一顿,良久的沉默过后,见言浔摇了摇头。
“可你这次来,还没见到他呢。”穆解韫又言。
“不,不必见了,”缓缓抬起头来,言浔抬手擦了擦眼泪,一双兔子眼红通通的,看向穆解韫,说,“现在我,我就想带着驰儿,赶快回西尧。”
与之对视,穆解韫沉了口气,说,“好,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家。”
“嗯嗯,好。”
……
午后,何历历忽然来找穆解韫,说有要事禀报。
“主子,我们找到他的住处了。”
闻言一顿,穆解韫抿唇,沉默不语。
……
傍晚时分,愽州城西的一条荒巷。
这里破败荒芜,没几处人家。
入巷后,左手边第一间院落门前。
砰砰!
两声轻响,是有人在扣门。
“……”门内无音。
砰砰!
又敲了两下。
“……”依旧无音。
三秒停顿。
“既然云公子不肯前来相迎,那我就自己进去了。”门外,穆解韫的声音响起。
紧随其后,闻得“吱呀――”一声,见院门被人推开。
一行青衣卫鱼贯而入,穆解韫行在最后。
高影站定,桃目流转,看向四周,见屋院内外,冗旧破败,杂草丛生,一点儿也不像住人的房子。
不觉叹了口气,穆解韫侧目,对何历历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自己进去。”
何历历闻言,俯首称是。
青衣卫得令守在门外,穆解韫缓步走入房中。
推开门,见一地灰。
前方有一处桌椅,虽说还算干净,却也是陈旧不已。
走上前去,穆解韫随手一扫,便坐下了,随后朗声道:“别藏了,出来吧。”
须臾过,果见一道身影从暗处闪出。
人影来至桌前,未曾着急落座,转而问,“请问阁下是?”
桃目轻抬,凝看来人。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雪色长袍,与这昏暗黑漆的房间格格不入。
窗外日色澄暖,隔窗打在那人脸上,半张容颜被光影照着,面若皎月出尘,眸间星河璀璨。那样一张侧脸,有说不出的惊绝斐然。
那是没有刀疤的半张脸,恐怖隐去在阴影里。
“呦!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讲究呀!”穆解韫开口,不作答,反而戏谑调侃。
墨瞳微缩,对方无言。
顿了顿,穆解韫忽然垂头自笑,颔首道:“不认识。那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穆,西尧穆氏,穆解韫。”
话一出口,云珩不觉倒吸一口凉气,略显惊愕,“西尧皇室?”
神色未动,穆解韫:“不错。”
“你是西尧人,来找我做什么?”云珩问。
歪了歪头,穆解韫笑着说,“不准备坐下和我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