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神色一转,穆解轶凭空多了些穆解韫的浪荡相,见她缓步向前,与云珩靠近,勾唇一笑,甚是轻佻薄浪,“你这人……”
抬手一掀云珩帷帽上的垂纱,“还挺滴水不漏的嘛。”
顺势就要探手进去抚人家的脸颊。
嚯!这活脱脱一个女流氓嘛。
好在云珩眼疾手快,一把扣住穆解轶的腕,“二公主请自重。”
无言,眸色一沉,穆解轶暗自发力。
不想她竟不知云珩的对手,几番较量也难挣脱束缚。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腕上力道一松,穆解轶登时嘟嘴嚷,“你干嘛?松手,弄痛我了。”
眉间轻挑,语温酥,那矫揉造作之态,是穆家姐弟俩一贯的招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在占她的便宜呢。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若是被人瞧见,自己怕是有几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云珩无言,立刻松手后退,同其保持距离。
腕上力道一松,穆解轶立在原地,看着云珩逃似的身影,白眼一翻,“我就是想同你问个事,何必这么紧张呢。”
面无表情,云珩:“什么事要离这么近问?还动手动脚。”
闻言过,唇轻挽。穆解轶玩心已起,不慌不忙又向前走去,停在云珩对面,见女公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自然是私密的事喽。”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垂纱隔着她也看不见),云珩:“……二公主请问。”
身影未动,穆解轶:“我就想问问,来鸿天渡之前那晚,议事会结束后,你同她,在帐子里,都聊了些什么呀?”
话一出口,云珩当场怔愣。脑海中回忆汹涌,回想起那一夜,在帐中,小人儿坐在自己身旁……
“抗楚之事。”他说。
一听这话,穆解轶又嘟嘴,“你敷衍我。”
转过身去,云珩:“我没有。”
见势一笑,穆解轶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掀云珩的帷帽。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在这儿等自己呢。
墨瞳一定,眸间生紧,云珩迅速抬手,在四散的垂纱间抓住帷帽,重新将其扣了回去。
呼――有惊无险。
计谋未得逞,使坏的人不开心。舔舔唇,转过身去,穆解轶直截了当道:“不用怕,我知道你脸上有道疤。”
闻言一顿,神色转瞬见哀,云珩垂眸无言。
“不过,”对面人话锋一转,紧跟着转过身来,穆解轶看着云珩,目光如炬,“我更知道……北祁相国,林将与,”
她话还不等说完,云珩一惊,猛然抬眸。
二人隔着垂纱对视,见女公子眉眼含笑,缓声继续道:“早先在八方列国中,可是出了名的鼎鼎人物呢。十五岁入仕为官,十七岁便受封国相,自小文韬武略皆超出常人,才华冠绝,举世无双。又生的是丰神俊朗,谪仙之貌。这样的人物,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穆解轶这般盛赞,却不见云珩有半分欣喜,相反他很是落寞。他无言,缓缓垂首。
“声东击西,混取双城,如今,”压眉看着人,穆解轶:“还想要他东楚太尉、漆卫的命。林相国不愧是林相国,一场仗,得三方人头,我等佩服。”
“林、将、与,”一字一句的念,缓缓抬起头来,云珩望着穆解轶,他终是开口,“这一年来,这个名字我听过几万遍,我从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被你们如此念念不忘。北祁国君,西尧九皇子,如今再到您,西尧二公主,你们都是何等的人物啊!仅仅凭着一张脸,就能同你们相识。这么说来,能与他相似,或许我该感到荣幸吧。”
“但,我真的不是他。我是云珩。”
他仍旧云淡风轻的否认了一切。
“看来你的伤疤不在脸上,在心里。”眯了眯眼,穆解轶一语道破。
话一出口,惹得云珩半怔,哑口无言。
女公子的确厉害,识人观物,一语即中。
眼下虽有垂纱掩去了云珩的面色,但他本能的慌乱却溢于言表。
“呵,”一声笑,穆解轶并不执拗前言,转身望着天,顺着他说,“也罢,云珩。”
顿了顿,“后日鸿天渡一战,愿如云上卿所赌,我军大胜,凯旋!”
收敛起紧张的情绪,云珩渐渐平静下来,长影俯身行礼:“借二公主吉言,定当凯旋。”
“可云上卿也要知道,”身形未动,望着前方,穆解轶的语调骤降三分寒意,她冷冷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逢赌必赢。既然赌了,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风险。”
一时没缓过神来,云珩:“嗯?”
“你在赌,别人也在赌。你在搏,别人亦在搏。”转过目去,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珩。穆解轶的目光中,有无形的压迫感传来,逼得人冷汗直流。她明明是个女子,却仿佛天生霸道,有着将军气概之姿。
说实话,这一刻云珩敌不过她。
“既然你是云珩,何必还要同她不清不楚?”穆解轶冷声发问。
云珩听着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在问自己同言浔的事,亦是在问自己那颗自私自利的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身体后倾,穆解轶望着晦涩不明的天际,却已是心事澄明,“你心里不就是还想着,等打完了仗,东楚也灭了,她做回北祁国君,你们还能重修旧好嘛。”
“云珩,做人别太贪。”眸间闪过一丝轻蔑,穆解轶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