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说完这句话,已然走到了门口。尹音倏地抬头,与回眸的春锦视线相遇。
“师妹……”尹音轻唤,“可惜,不曾听过你的琴音,也不曾见过顾大师亲手斫的琴。”
春锦微微垂下了眼帘,叹道:“你留下,我弹与你听。”春锦确实没有原则,什么诗句,什么终了不复弹,不过是那时那景,如今她早就不纠结了。
终于,春锦还是开口想留下尹音,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杯水车薪。
尹音哼笑,“他是我命定的夫君,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春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跟姚碧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世俗的眼光有多可怕,我们过得就有多快活。师姐,何必在乎!你怎会在乎!又为何在乎!”
尹音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她又不得不说,“乔书幽,不管你信不信命,这就是命中注定。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跟姚碧落一样幸运。我不是,连你娘也不是!”
“我,我娘?!”春锦没想到尹音会直接喊她的名字,更没想到尹音会提及自己的母亲,她完全忘记了反应。
“你娘,明明跟顾衡心意相通,却不得不错过,最终两人都只能遗憾离世。”
春锦的脑子轰地一声,丝毫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末了,她愣愣地问道:“那我爹?”
“你真是乔家的女儿,要不然,也就没有你与姚碧落的注定相遇了。”
春锦:……
她原本问的根本不是这个,她只是想问,为什么乔学士要横刀夺爱。可如今尹音这句话,倒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春锦脑中闪过些什么,却始终没想出来。
尹音笑了,倒像是想开了,她道:“相信命运,别想着反抗。古人云,冥冥中早已注定。”
换做其他时候,春锦可能会说尹音是研究卦术,钻进书里去了。
但她此时,却不知如何回话。
“一直以来,我和尹风都有各自的坚持。我信玄学,信命,信轮回。他却什么都不信。其实我跟你一样,倔强还任性,得到的总是他无奈地宠溺。但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所以他宠我,我也一直以为理所当然。直到落大爷走后,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直爱着的,是尹风,绝不是小女孩对哥哥的依恋。尹风适时地跟我说了一句我永生难忘的话,他说他不信鬼神,唯独我,他祈求可以三生三世。”
春锦抬眸,第一次在尹音眼中看到了晶莹透亮的东西。春锦没有打岔,只是静静地听着。
尹音又道:“可是没有用,我们都不是各自的命中注定,他还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被我的任性来束缚。让他知道我过得好,这就够了。况且,尹音生来就要保持那份完美,怎么容许有这么大的瑕疵?!”
春锦朝尹音展颜,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师姐,往后的日子,自己保重。”
尹音释然地笑起来,“好,只说珍重不道别。”
春锦问尹音她们是不是还会见面,尹音笑而不答,于是春锦“嗯”了声,转身走出了尹音的房间。师父教她药术,教尹音卜卦,当她知觉自己和别人的病痛时,尚可以医治;而尹音知觉大家的将来时,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