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雍和帝龙榻前行礼:“陛下,传臣有何要事?”
“咳咳咳,姑姑,你帮朕把药拿一下,就在一旁的桌上。”雍和帝红着脸猛咳,仿佛快把心肺咳出来。
顾知晏连忙把药送过去,问:“陛下也染了风寒吗?”
雍和帝把药灌下去,接过一旁林公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
“下午吹了凉风,这身子骨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顾知晏一边劝着一边琢磨,自己回去得再加件衣服。
冬季寒凉,怎么萧亦衡和雍和帝还一起生病呢?
“前日上朝的时候,漠北城巡抚申明耀不见了踪影,后来有人告诉朕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了醉春楼,生死尚且不明,朕想让你去查一查。”雍和帝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朕本来是要让内阁拟旨的,可是如今一病,实在是没精力再看,就口头跟你说一声。”
原来那被花昭勒死的“申公豹”,真的姓申。
“臣领旨。”顾知晏说罢离开,对着晚风,有些怅然。
她刚刚吞吐好几次,也没有说出要换个人去照顾萧亦衡的事儿,总觉得这孩子好不容易接纳了自己,再把她抛给陌生人有些残忍。
既然以后还一起生活,那便多学学照顾人吧。
顾知晏没有回别院,而是转身去了太医院,查李太医人际关系的同时还向请教一下照顾风寒的方法。
... ...
太极殿,林公公守在雍和帝身边,屏退了所有下人,才悄声道:
“陛下,安定侯没有回别院,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咳咳咳。”雍和帝唔嘴的帕子上咳出了血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快派人去看看萧亦衡怎么样了?朕今日怎么这般难受?”
“是。”林公公应下,连忙下去安排人。
雍和帝虚弱的靠在榻上,思绪飘回了九年前。
那时,也是在这个房间,五岁的萧亦衡卖乖,骗他吃下了一颗药丸,从此二人命格相连,感同身受。
那以后,不管萧亦衡做了多过分的事,他都不敢再动杀心。
... ...
顾知晏忙了半晚上,还是只查出了李太医生前跟萧亦衡交好,并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可是,萧亦衡会害她吗?还是想借着那方生方死的北斗七星阵救活她?
顾知晏魂不守舍的走回去,来到萧亦衡屋前的时,却忽然顿住脚步。
脑中的一切思绪全部被打乱,她只是凝眸,握上匕首,警惕的看着室内。
月光下,她通过窗户的剪影,隐隐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正蹑手蹑脚的靠近榻上之人。
黑衣男子走至榻前,正要掀开萧亦衡的锦被。
忽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破门而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匕首穿破肩膀,怦然向后弹出去。
萧亦衡敏锐的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将手中暗器藏了起来,继续装睡。
下一刻,顾知晏推门点灯。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以及刚从被子里坐起来,睡眼里含着几星泪花的萧亦衡。
顾知晏连忙走到萧亦衡身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而后转向那黑衣人,沉声问:
“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皇帝派来的。
他正要自尽,却见萧亦衡拉着顾知晏坐下,说:
“你走吧。”
黑衣人如释重负,刚要离开,又听萧亦衡道:
“不过,你要帮我带句话。告诉你主子,我好得很,定然长命百岁,他就不一定了。”
黑衣人听得面色发白,颤颤巍巍的拔下贯穿肩膀的匕首,捂着伤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血迹,顾知晏真的会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亦衡,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嗯。”萧亦衡靠在她身上,撒娇似的蹭了蹭:“他不敢杀我的,你放心。”
“那他...”
“他是我父亲派来的。”萧亦衡道:“我跟我父亲是天生的敌人,互相算计的时候多了,不用当回事儿。”
顾知晏实在难以置信,瞳孔渐渐放大。
萧亦衡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普通人想想都胆战心惊的事儿,他却说的这么稀松平常,仿佛那受难者不是自己。
刚刚那个人是凌王派来的吗?
可凌王若是要了解萧亦衡,自己过来就好了,为何要如此隐秘?
难道萧亦衡的亲生父亲不是凌王?
顾知晏立刻掐灭了这个不该有的想法。
若非亲生,凌王又怎么会立萧亦衡做世子?
她试探问:“那你们为什么会视彼此为仇敌?”
“不清楚,许是上辈子结了梁子吧。”萧亦衡不以为意的说:
“讨厌一个人跟喜欢一个人,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不是吗?”
“那我去清理一下血迹。”顾知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转了话题,却还是被萧亦衡拉着。
他不舍的看着女子:“阿晏,让冯伯收拾就好了,你难得生一次病,你哄我睡吧。”
“好。”顾知晏快口应下,可是怎么哄人睡觉?
“书架第三层是尚京流行的话本,你拿过来念给我听吧。”
“好。”顾知晏走过去拿了话本,庆幸萧亦衡还知道怎么哄自己。
话本一直讲到后半夜,萧亦衡才又睡下。
顾知晏则去睡了下人榻。
这榻硬的硌骨头,顾知晏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