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家正厅。
“喝!”顾知晏端坐于主位之上,凉凉盯着哆哆嗦嗦的顾云风,气质卓然,不怒自威:
“你放的老鼠屎毁了我的药,自己喝完。”
顾尚铭,顾尚殷以及其他人跪在后面,一言不敢发。
但这次顾尚殷面色铁青,顾尚铭的面上却明显挂着笑意。
顾云风双手接过那药碗,颤抖着往鼻子边送去。
他试探着闻了闻,腥臭的想吐。
“撒一滴,赏一巴掌!”
顾云风不过十三岁,哪里受过这个委屈,一瞬间哭成了泪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爹。
然而,面对老祖宗,顾尚殷并不敢有什么动作。
顾云风知道没用,只好捏着鼻子生生将一碗药灌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还不等他吐够,顾知晏再次开口:“你知道这药里有什么吗?”
顾云风摇头,只哭不答。
顾知晏温柔的笑笑:“骨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吸了口凉气,屏息凝神的看着顾知晏。
顾云风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爹爹告诉过他,吃了死人的骨灰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顾尚殷面色通红,终于忍不住开口:“老祖宗,纵然云风犯了错,可他才十三岁!您也不该把这种秽物喂给他!”
“不该喂给他?那这种秽物就该喂给我?”顾知晏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开口:
“这骨灰是我的药里本来就有的,大理寺卿姚大人已经证实这骨灰就来自那七个死人,而且,那七个死人的肚子里,还有画着北斗七星碎魂阵的纸条。”
她说着,一把将血淋淋的纸条甩向了跪地的众人:
“我就想知道是谁在顾家堂而皇之的杀了人,又把骨灰扔进了我的药里,想要永远置我于死地?!”
顾知晏说着,阴沉的目光落在顾尚殷身上,似乎想扒了他那层伪装的皮,将他内外看个通透。
说白了,顾尚铭那叫愚蠢,就知道盯着她身边御赐的府邸。
顾尚殷才是真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们家的外庄商铺田产可没少落入他手里。
而且就冲顾云风对顾云飞那个态度,顾尚殷能对自己有多尊敬?
顾尚殷浑身一震,通红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才读懂了顾知晏话里的意思。
谋害老祖宗可是要被逐出家族,扭送官府的大罪。
而且这连续杀人案皇上还特别盯着,大理寺卿姚崇元也在旁边看着…
他有些呼吸不畅,吞了口唾沫,连忙辩解道:
“老祖宗冤枉啊!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北斗七星碎魂阵”,我就算知道,也没办法让固定的人提前吞下纸条再去固定的地点,等着我杀啊!”
“确实,这时间太短了。”听完顾尚殷的辩解,下人们也低头悄声议论起来。
“大家都认识殷老爷,吞纸条这事,任谁都会反抗的。”
“我觉得也不是殷老爷,老祖宗可能中毒时间太长,有些糊涂,想错了。”
顾知晏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并不着急反驳,而是对一旁的姚崇元使了个眼色。
姚崇元一招手,便有两个大理寺捕快抬了个木箱子摆在了顾知晏面前。
“我来告诉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顾知晏说罢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铁罐,又从铁罐里拿出一颗指腹大小黑色药丸,送到了顾尚殷面前:“认识这个吗?”
“认…认识。”
“这是你从药铺里给阖府上下订的安神药,对吗?”
顾尚殷身上一阵阵发冷,虚汗浸湿了衣襟,艰难的点点头。
只见顾知晏伸手一碾,黑色药丸碎成粉末,露出一张白色的纸条,展开后纸条上画的是北斗七星的“玉衡星”。
顾知晏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一手将纸条塞给顾尚殷:“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顾尚殷只觉得浑身发软连跪都跪不稳,舌灿生花的嘴忽然打了结,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不说?那我来替你解释。”顾知晏站起来:“你每天订了这些药,让阖府上下吃下去,之后就可以随便找人杀了,你杀了人取器官烧骨灰,再趁云飞不注意扔进我的药里。”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一阵心惊:“原来,殷老爷让我们每晚祈福诵读佛经是因为这个。”
“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顾尚铭更是幸灾乐祸:“顾尚殷,你竟然还会这种巫蛊之术,是二哥低估你了。”
顾知晏起身坐回桌边:“姚大人,交给你了。”
姚崇元一点头,刚刚抬药箱的两个捕快立刻走向了顾知殷。
“不是的!我是让人做了手脚可是这里面画的不是北斗七星!”顾尚殷慌忙开口,声调已然大变:“里面是…是我女儿的生辰八字!”
他眼中含泪,伏地大哭:“我女儿是太子妃,近些日子与太子不和,我就从李太医那里寻来了这个祈福的方子,希望她跟太子能早日琴瑟和鸣!”
他哭的伤心欲绝,是一个老父亲无力的悲鸣:“这药是我从药房订的,但是每天都是刘管家带回来的!”
说到刘管家,顾尚殷眼睛忽然一亮,似乎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刘管家呢?老祖宗把除了顾云飞以外所有人都召集到了这里,他为什么没来?!”
顾知晏一愣,确实没看见刘管家:“他人呢?”
姚崇元也跟着怔住,立刻派了捕快去找,不一会儿捕快回来:“大人,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