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灯求个平安开心而已,何必抬高自己贬低旁人?
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窜入耳膜。
顾非嫣先是一愣,随后一阵惊慌,连忙行礼:
“见过老祖宗。”
“不必了,大街上呢。”
顾知晏挥手让顾非嫣起来,随后简单扫了两眼老板手里的清单。
上面全部是哪个公子为哪个姑娘明灯多少盏,于是问:
“是明灯的数量越多,代表这个男子越爱这个姑娘吗?”
女子的话脱口,顾非嫣立刻乖巧的接了过去:
“是啊,老祖宗,你大约不知道,这是前几年兴起的新习俗。
每逢上元佳节,全城的灯笼店都会聚集到一起,赶制许多盏灯笼,让男子为心爱的女子点亮。
你看着老板记录的名单,这上面的字一会儿都是要在那边的高台上念出来的。”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灯火辉煌的高台。
顾知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正看见侧方一座刚刚搭建好的上元高台,红毯装饰,喜庆华美。
高台的周边,可以看到无数只鲜红的灯笼,它们排列整齐宛如待命的士兵,正在等着被放飞,为无数爱人祈福。
“老祖宗,你看见那些灯笼了吗?”顾非嫣说着,不禁心驰神往:
“一会儿,那负责记录的老板就会走上高台。读到哪个公子为哪个姑娘明灯多少盏,就会有人放出相应的灯笼。
到时候漫天灯火,可好看了。”
顾非嫣此时已经不那么排斥顾知晏,因为他爹顾尚铭为了交齐那“买命”的十万两黄金,已经是倾家荡产。
还好顾知晏把那些商铺又还给了他们,才让她们二房一家缓过一口气。
所以,她对顾知晏并没有恨之入骨的敌意。
可是,她难得有比顾知晏强的地方——
毕竟如今她有人疼,顾知晏没有!
如此一来,就不免生出些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劝道:
“老祖宗,您要是真想明灯的话,我为你点吧,显得我孝敬。
不然,您自己为自己明灯,会被全城的女子笑话的。
虽然我知道老祖宗不需要男人,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到时候万一被人笑了,您又不高兴。”
“不必了,这灯,我不明了。”
顾知晏赌气似的扫了一眼费芜,想换个话题找回点面子。
这顾非嫣是要气死她?
非得逼着她说:是!老子就是凶,就是不解风情,就是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为我明灯!你满意了吧?!
不就带个男人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问:“这位是谁?上元节时,世家女子是可以出门自由游玩,但是我没让你瞎领男人。”
“啊,这不是瞎领的,这位是我的未成亲的夫君。”
顾非嫣倒是不怕顾知晏问这个,因为费芜的身份值得她骄傲。
她热情的拉着费芜走到顾知晏面前:
“老祖宗,他是今年的解元和会元,叫费芜。
等将来春围开场,他还有可能考中状元呢。
我们准备在正月里定亲,到时候还请老祖宗赏光莅临。”
看着顾知晏欲言又止,又有些委屈的表情,顾非嫣心里登时大喜过望。
顾知晏此时重新苏醒,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跟她作对的统统不得好死。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某一方面输给自己,想想就觉得开心。
毕竟顾知晏坑了他们家十万两黄金,她回去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好好跟爹形容一下顾知晏吃瘪的表情。
可真是太爽,太解气了!
“嗯,一定。”顾知晏面不改色的应下,心底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看来,自己果然是不招人待见。
她还是适合凶巴巴的跟千机处的重犯待在一起!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顾非嫣哪里肯这个时候放她走。
她一定要让顾知晏在今年的灯上出个丑,为自己家那不翼而飞的十万两黄金,出一口恶气。
她连忙拉住顾知晏的袖子,对老板道:
“老板啊,你就写顾姑娘为顾姑娘明灯三盏。”
这样听起来,这灯还像是顾知晏自己给自己放的。
这下,她可出大丑了。
明日,安定侯无人明灯的丑闻就会传遍整个尚京。
看顾知晏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到此处,顾知晏已经有些生气,她伸手甩开顾非嫣,不悦的瞪着她。
顾姑娘为顾姑娘明灯,这看起来跟她自己为自己明灯有什么区别?
人要脸树要皮,她顾知晏不丢这个人!
可奈何顾非嫣还是纠缠不休:
“老祖宗,你别生气,别走嘛。
你是不是嫌我为你明的灯少啊?
可是这灯一盏要一千两银子,可贵了,平日里明灯十盏就十分少见。
我年纪还小,没什么钱,三盏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不是嫌灯少,放手!”顾知晏跟顾非嫣拉开一段距离,冷冷的后退两步。
她双手冰凉,愤然转身,刚走两步,那冰凉的手却被一只手握住。
“别走,上元节一年也就一次,看完放灯吧。”
这声音...
顾知晏心底一震,抬眸看向萧亦衡。
依然是记忆中满含柔情的绝美凤眸,依然是一身胜雪的白衣。
在大街上,在万家灯火中,萧亦衡越过人群,在她最窘迫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