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江总正在面见客户,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见客的。”
意料之中的拒绝,顾云夕咬唇,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你告诉他,是顾云夕找他。”
这个名字曾经是整个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小姐,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过。
前台有些犹豫了一下,道:“那我需要打个电话向江总询问一下。”
电话只通了不到一分钟,前台挂断电话,脸上依然是客气的笑容,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不屑:“不好意思,顾小姐,江总现在很忙,没空见你。”
顾云夕脊背僵硬,她垂下睫羽,轻声道:“我知道了。”
一连走出了几步远,顾云夕还能听到前台和同事之间对她的大肆嘲笑:“我以为她是谁呢,上来就要找江总,像她这样想巴上江总的多了,直接找到公司的还是第一个!真是不要脸!”
“就是啊,真以为能见到江总就能当上江总夫人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期间夹杂着嗤笑声,顾云夕攥紧拳,快步走出了公司大厅。
她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公司一旁的停车场门口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进出公司的每一个人,既然江止寒不见她,那她就等到江止寒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顾云夕今天一天水米未进,因为担心女儿,她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息,再加上从别墅逃出来的旧伤没有得到好的处理包扎,稍稍一动就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意。
天边传来沉闷的雷声,乌云聚集起来——
要下雨了。
转眼间,大雨倾盆浇了下来,顾云夕下意识的想往停车场里躲,但刚挪一步,就停住了。
如果进了停车场,她就看不到公司门口了。
反正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顾云夕一咬牙,干脆脱下外套在腿上的伤处裹了一裹,防止伤口进水发炎,然后继续在原来的地方等了起来。
天色一点点阴沉下去,顾云夕浑身上下很快便被暴雨淋了个透湿,她脸色惨白到了可怕的地步,看上去几乎不带半点活气。
顾云夕眼前一阵阵发黑,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保持着清醒,然而连续透支了两天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意识越来越沉重,终于,沉入了一片混沌。
再次醒来时,顾云夕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点滴尽职尽责的工作着,额头上还搭着一个冰袋。
这是哪里……
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痛,像是死了一遍又活过来,连动一动都费力,只能艰难的转动着脖子,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辨认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江止寒的别墅。
是江止寒把她带回来的?
那暖暖在不在这里?!
昏迷过去前的记忆一点点回笼,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顾云夕焦灼的想要下床,腿上的伤却一疼,身体猛然失去平衡,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撑住自己,却不小心带倒了一旁的点滴架。
顾云夕躲闪不及,被吊瓶砸到了手臂,不出片刻便青紫了起来。
她痛得皱起眉,却顾不上这些,干脆一把把手背上的针头扯了下来。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顾云夕一手按着针孔,刚准备出去,房间门却被推开了。
江止寒神色沉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一醒来就这么能折腾,看来也不是那么严重。”
顾云夕跌跌撞撞的扑上去,一把抓住江止寒的衣服:“我女儿呢?!你把暖暖带到哪里去了?!把她还给我!”
“那个小野种?”
江止寒嗤笑一声,眼底涌现出一抹厌恶,“她不在这里,如果你想要见她……那不如,跪下来求我试试?”
没有半秒钟的犹豫,顾云夕跪倒在江止寒的面前,头深深低下去,伏在他腿边:“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放过我女儿……”
江止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前的女人几乎是整个人蜷缩在他面前,是一个卑微到了骨子里的姿势。
他忽然无端的生出几分怒意,冷声道:“就为了那个野种,你可以连尊严都不要的跪在仇人面前,顾云夕,你真让人恶心。”
顾云夕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背上的鲜血一点一滴的落在地上。
暖暖是她唯一的家人了,她什么都可以承受,唯独不想让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江止寒……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顾云夕的眼泪缓缓落了下来,“顾氏,家业,我的父母,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顾云夕语气中满是绝望,“暖暖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我求你,把她还给我吧……”
江止寒垂眸便看进那双满含着泪水与痛苦的眼睛,是他亲手把她逼到绝路,而现在,当他看着顾云夕,心脏竟蓦然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隐痛。
他漠然收回落在顾云夕身上的目光,冷声开口:“想要我放了你女儿,很简单,我明天有个应酬,只要你把那些客户伺候得高兴了,拿下那份合同,我就让你见你女儿。”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顾云夕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
她用力咬牙,点了点头。
只要是为了暖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更别说只是去陪一陪酒了。
而江止寒对于她的回答看起来却不甚满意,情绪隐在深邃的眼底,冷冷一笑,便直接离开了。
顾云夕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