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个小伙子来,包包卷卷的带了些包袱。”木场的伙计跑到账房门口,敲了敲门,对着紧闭的屋门说话。
“做什么的?”陆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伙计仍对着门窗答话,“说是跟你说好的,来木场当学徒来了。”
陆阶从屋里走出来,“叫个什么名字?”
“乔……乔什么?”伙计挠挠头,“跑急了,应该是……乔春辉?”
陆阶肃着脸,“急着跑什么,记清楚了再过来,如若是重要客人,可不是给耽误了么?”
伙计连连哈腰,“对不起少爷,我……”
“没事。”陆阶打断伙计的话,“这个人我知道,你让他到我房间门口来,然后把祥山叫来。”
“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伙计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
陆阶看着伙计跑走的模样,摇摇头,“这孩子,干活利索,但也太冒冒失失了,刚说了不能急,又急着跑了。”说罢,朝自己屋子走去。
陆阶站在屋里,背着双手看着屋子中间后墙上挂着的四条屏字画,屋门开着。
少年将两个包袱放在脚边,冲着陆阶拱手问好:“陆少爷好,我是乔春辉,上回和靳少爷一起来过的那个。”
陆阶听见放包袱的声音便已转过身来,庭下却只见乔春辉一人,“你自己过来的?”
乔春辉垂下双手,“蒙靳少爷关照的马车送了我一程。”
“哦,不是。”陆阶端详着乔春辉,“我是说,没有人引你过来,你自己怎么知道我的屋子是哪一个?我记得上回,我们是在会客厅见的面。”
“哦……我……”乔春辉略有慌神,“我胆儿小,领我的人去请另外一位先生了,我怕少爷你等着,但又不敢开口问路,就一路看过来,正好少爷你屋门开着,我瞅见你了。”
陆阶低头看着地面,笑了笑,“那你还真是好眼神。”
乔春辉看着陆阶,“再一个,靳少爷以前来过,上回来,以为少爷你在自个儿屋里,往这个方向走过,后来知道你在会客厅才改道的。领我那人说到你屋前,我就按着上回的路寻过来了。”
陆阶将脚下一颗小石子踢到台阶边,抬起头,笑道:“嗯,可以,还是能说许多话。”说着,走了几步到乔春辉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保持着,多说说话,胆儿慢慢就变大了,男孩子嘛,畏畏缩缩的不好。”
乔春辉憨笑一声,“多谢陆少爷指点。”
陆阶点点头,侧头从乔春辉肩膀上方看过去,收回手向走来的祥山招了招,“祥山,来。”
祥山边问边上前站定:“少爷,什么吩咐?”
“这位你见过的。”陆阶往一旁挪了挪,将祥山拉到乔春辉眼前,“名字叫乔春辉,是我靳大哥托靠到咱们木场的,以后你就带着他,给他教教木材上的事儿。”
祥山点点头,“知道了,少爷,我好好带着。”
“春辉。”陆阶看着乔春辉,伸手指了指祥山,“这位是我们木场的管家,季祥山,自打今天起,你就是他徒弟了。”
乔春辉一一拜谢,“谢过陆少爷,谢过季师父。”
陆阶拍了拍乔春辉的胳膊,“我可给你找了个整个木场师父里身份最高的一位,你可得跟着好好学,不要叫你家靳少爷久等,更不能叫他失望了。”
“明白、明白,春辉明白。”乔春辉连连答应。
陆阶看向祥山,吩咐道:“祥山,你给他安排个屋子住,今天早上就叫他休整和拾掇东西吧,下午带他在木场里转转,认认路,后面的就你看着安排吧。”
祥山看了看陆阶又看着乔春辉,“好的好的,少爷,我操心着。”
陆阶扬了扬手,“行了,去忙吧。”
祥山和乔春辉走远了,陆阶这才收回目光,四下瞧了瞧,踢着步子走到屋子门口,转念想了想,不打算进去,拉上门,奔了灶火房去了。
木场里没有女工,灶火房里雇了几个人专门管整个木场的伙食。
灶火房是挺大的一个大通间屋子,进了屋最左边是储粮储菜的,往右一点放着几个大盆,用来洗菜的。最早的时候是在屋外洗菜,以免弄得屋里潮气太重,后来见外面洗菜易沾尘,便还是移到屋里头了。
差不多是屋子中央的一片,是几张结结实实的案板桌拼在一起,和面、切菜,都在这儿。
最右边就是发挥厨艺的地儿了。每天一到吃饭的时间点,一碗碗饭菜从这里做好、盛舀、从窗户递出,再一碗碗从窗台上取走。
和这个大通间不连着,位置在递饭口一侧,一件不大不小的屋子,吃碗饭的空碗筷就被送到这儿来,清洗后或装柜、或送进盛饭处摞着。
陆阶来灶火房的时候,里边的人正围坐在大盆前,有说有笑地择菜,另一个人从外头一桶一桶提清水进来往大盆里倒。
“今天做什么呀?”陆阶站在一盘看着大家,见几人要站起来,上下扇扇手,“坐着、坐着,坐着忙吧,随便聊两句而已。”
两口大锅,掌勺的有两位,其中一位抬头答话:“少爷,今天没有换,昨天和前天的菜都有剩余,还新鲜着,量也足够,今天择了洗了做完,明天再去搬出来些新菜。”
“对,没错,丢了浪费。”旁边一人附和道。
陆阶点点头,伸着脖子看了看那些菜,“嗯,是这个理儿。今天多做两碗啊,有新人来。”
“新来人了啊?一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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