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的洛阳北宫德阳殿,朝廷所有的官员以及在平叛黄巾军有功之臣悉数到场。
汉灵帝也在张让和赵忠的陪同下缓步走到了大殿之中,看着在最前方正襟危坐的袁隗、袁逢、何进、皇甫嵩等人,欣慰的笑了笑。
看到汉灵帝刘宏走进了大殿之中,殿中端坐的臣子恭敬行礼、齐声高呼:“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好,多赖在座诸位臣工,终于荡平各州黄巾。满饮此杯,朕敬诸位臣公!”
“全是陛下英明,才有今日宇内靖平,该是臣等敬陛下才是。”
看着汉灵帝在龙椅上惺惺作态,皇甫哲茂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自己的嘴角都快笑到耳朵根上了,还在那里假惺惺的推辞着,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就在他暗自诽谤的时候,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等他想要看清到底是谁的时候,这种感觉又忽而消失。
满饮一杯之后,汉灵帝拍拍手说道:“来呀,给朕舞上一曲,诸位静观如何?”
“谢陛下。”
早就做好万全准备的舞女们纷纷走到了大殿中央,一曲干戚舞摆在了大殿之上,正与今日平叛黄巾的庆功宴相应和。
皇甫哲茂看的可是昏昏欲睡,对于根本领会不了舞蹈之美的自己来说,这与安魂曲一般无二。
汉灵帝一旁的万年公主附在了刘宏的耳边,指着皇甫哲茂窃窃私语。汉灵帝先是一惊,然后才用满怀深意的目光看向皇甫哲茂。
待一曲舞罢之后,汉灵帝端起酒杯继续说道:“今日朕很是高兴,这济济一堂的臣工方是大汉江山兴盛的资本,有诸位在此,何愁凉州之乱不平!”
皇甫嵩正和一旁的卢植窃窃私语,听到汉灵帝的话当即站了起来:“启禀陛下,臣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陛下平定凉州之乱!”
刘宏对于皇甫嵩的表态很是高兴,转而说起了其他:“皇甫爱卿家中的麒麟儿倒是让朕很是欣赏,果然将门难出犬子!”
皇甫嵩对于汉灵帝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谦卑的说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犬子自幼顽劣,当不得陛下的美誉。”
汉灵帝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开口说道:“朕有一女名曰万年,现在暂未有何婚配,不知皇甫爱卿可有意乎?”
这句话一开口,无论是皇甫家父子还是满朝的文武,尽皆震惊不已。从皇甫嵩一力上书汉灵帝,让卢植位列今日庆功宴之中,就足以看出皇甫嵩现在的影响。
若是在让皇甫家与陛下结为姻亲,可以预见的将来又会是一个外戚权臣冉冉诞生。
无论是何进、袁逢、张温,还是张让、赵忠等人,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当他们还没有行动的时候,皇甫嵩就拜倒在地:“启禀陛下,吾儿顽劣当不得万年公主下嫁。再者说吾儿已有婚配,恐怕无缘公主。”
汉灵帝兴之所向,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不知皇甫爱卿是和谁家结的姻亲?”
汉灵帝这么一问,顿时让皇甫嵩不知该如何回话。毕竟自己一力上书,才奏请陛下将卢植放出并且准备官复原职。
若是在这大殿之上,让陛下知道了自己与卢家定亲,岂不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卢植叹了一口气,这才迈步从坐塌上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车骑将军家自有与臣下结为姻亲,还请陛下知悉。”
卢植话音刚落,大将军何进立刻就跳了出来:“启禀陛下,既然皇甫将军与卢家自幼结亲,那万年公主则不宜下嫁皇甫家,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何进可是依靠着何皇后的身份才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上,怎么可能坐视得罪自己的皇甫哲茂一飞冲天。
“臣等复议。”
何进刚刚说完,袁隗和袁逢两兄弟便附和起来,绝不能再如之前一般出现庞大的外戚势力。
汉灵帝看着纷纷开口反对的诸位臣子,依稀看到了当初党锢之时朝堂的影子。
想到这里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张让的身上,沉声问道:“张常侍,不知你觉得如何?”
当初党锢之时,汉灵帝就是凭借这些宦臣的力量掌控朝堂,今次就看看这些宦臣的态度。
张让何尝不知道汉灵帝心中所想,只是他权衡利弊之后,也是开口反对:“陛下,皇甫太守身有婚约在身,实在不宜将万年公主下嫁,还请陛下三思。”
“呵呵,没想到呀没想到,朕一时心起,竟换得满朝反对,诸位臣工可真让朕惊喜呀!”
这可是诛心之论,汉灵帝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所有臣子尽皆伏跪在地:“臣等不敢,陛下恕罪!”
汉灵帝脸色铁青看着跪倒的众多臣子,真是恨不得提上三尺青锋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些人乃大汉安定的根本,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皇甫哲茂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你们这帮子畜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婚事不经过我那能行吗?
看着汉灵帝铁青的脸色,皇甫哲茂缩了缩脑袋,决定不去处这个霉头。本来自己在汉灵帝心目中还算不错,这要是触怒了陛下,太守一职哪能继续担当。
大殿之中顿时沉静了下来,变得落针可闻。良久之后汉灵帝这才换上了一张笑脸,沉声说道:“是朕考虑不周,此事暂且放下,容后再议。”
汉灵帝本来只是突发奇想,想要测试测试群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