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杨奉亲自来到了郭泰的房间之中,看着这位与自己并肩作战数月的白波军渠帅,杨奉沉声说道:“渠帅,白日我并未言明,难道你就相信胡才这个小人的话,也不相信杨某吗?”
看着杨奉理直气壮的样子,郭泰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杨奉,本帅也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看起来你并不珍惜。”
杨奉心中一突,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郭帅何出此言,末将听了你的命令,这一日都在房中没有外出。”
郭泰拍了拍手,不一会就有亲卫押着杨奉的亲信金骋走了进来:“不知杨渠将可识得此人?”
杨奉的脸色顿时阴暗了下来,瞪圆了双眼说道:“郭帅这是作甚,杨某之副将未有任何过错,你难道不怕将士们寒心吗?”
“没有任何过错?”郭泰轻轻的抚摸着金骋的脸颊,猛然一刀划了下去,一道长长的伤口从额头直至嘴角,“你这副将暗中外出,从汉军军营之中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知情?”
杨奉心思电转,当下飞起一脚将金骋踹飞了出去:“混账,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将一向待你不薄,焉敢背着我与汉狗勾结?”
郭泰对于杨奉的演技那是由衷钦佩,不自觉的鼓起了掌:“哈哈,杨渠将果真不知?”
这边郭泰和杨奉在房间之中对峙,皇甫哲茂已经开始传达新的作战命令。
随着擂鼓声在汉军军营之中响了起来,蔓延数里的火把将这一片照亮了通透。
投石车再次发起进攻的号角,开始向定阳城墙抛掷硕大的石块。轒輼车也开始活动了起来,这一幕仿佛是前几日汉军攻城的重演。
刺耳的擂鼓声让郭泰停止了继续询问,而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来人,将杨奉给本帅拿起来,待到打退汉军进攻,再行处置!”
杨奉知道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当下一脚将郭泰的亲卫踹飞,拔出对方腰间的佩刀直接冲出了房间。
“快快快,把杨奉给本帅拦下来,快去!”
现在绝对不能让杨奉逃出去,这家伙在白波军中支持者甚重,这要是和汉军勾结在一起,定阳城定然守不下来。
黑夜中的杨奉无暇去估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金骋,火速向自己嫡系力量的营帐赶去。
此时胡才早已将这里团团围住,只是汉军的突然攻城,让他还来不及有所行动。
皇甫哲茂可不知道定阳城中的变化,这一次他可是将攻城槌给亮了出来,云梯的架设与攻城槌的攻门,双管齐下才能让城中的白波军士卒心生胆寒。
汉军士卒在皇甫哲茂的指挥下按部就班的趁夜攻城,郭泰也只能率领士卒来到城墙上抵抗。
至于杨奉逃脱了出去,就留给城中的胡才先行解决。若是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被杨奉吸引,汉军说不定早就破城而入了。
“渠帅不好了,汉军正在城外挖掘地道,还请渠帅示下。”
“示下什么,赶紧灌烟进去,将汉军士卒统统逼出地道。”
“诺,属下这就去做。”
城墙上的火把与城墙下的火把交相辉映,将定阳城外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数十个的云梯从下方探了上来,看着这样的场景,郭泰只能大声下令:“快,把城中的撞车给本帅推过来,将这些云梯统统给本帅撞下去!”
守城器械的使用让城墙上的白波军喘上了一口气,但是城墙处攻城槌撞击城门雄厚的声音,还是让郭泰提心吊胆。
一排排的轒輼车摆在城墙下面,在云梯没有搭设在城墙上的时候,车中的士卒绝对不会出来冒险。
思考良久之后,郭泰最终决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云梯没有搭设在定阳城墙上,他们这些人绝对无法消耗汉军的有生力量,只有让他们开始攻城,才是白波军发挥实力的时候。
“将撞车退回去,让汉狗把云梯搭上来。”
“诺。”
观战的皇甫哲茂皱起了眉头,当下和身旁的传令兵说道:“去,传我的命令,云梯假设在城墙之后,全军暂缓行动,等待合适时机。”
“诺,卑下等这就为将军传令。”
云梯搭设在定阳城墙上,仿佛给整个战场画上了休止符。无论是汉军士卒还是城墙上的白波军士卒,全都没有了行动。
对于皇甫哲茂来说事情非常简单,现在不过是攻城的器械先行移动,一旦他们开始攻城,麾下的士卒一定会产生伤亡。
他现在需要的是杨奉的里应外合,只有这样才能最低限度的减少伤亡人数。
只是杨奉明明与自己约好了是这个时候,难道对方是想放自己的鸽子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杨奉与郭泰定好的计策?
数个疑问在他心中不停的升起又再次落下,让他实在拿不准主意是否真正的攻城。
城中的杨奉也是面临困难的问题,胡才率领的大军已经将眼前的营帐团团围住,想要偷偷进入营帐之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这个时候,艰难逃脱、奄奄一息的金骋突然闯进了胡才布下的包围圈之中,他无视向自己此来的长枪,只是高声叫喊:“杨渠将已经安全,按照今晚的约定行事!”
杨奉都没有想到金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下抓住机会,趁着金骋制造的慌乱,他偷偷摸进了营帐之中。
看着杨奉手下的士卒纷纷手持武器走出了营帐,胡才这才厉声说道:“本将奉郭帅命令来此巡查,不想死的给我回到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