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若祁不能说话,索性也不和晏予安互动,免得儿子和自己说什么还没法给他想要的回应。
当然也没忽略晏予安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没办法的事。
他不止一次在书房里和吕凡探讨过,到底什么时候告诉众人自己可以说话了的消息。
两个男人都很有战略眼光,这一次目光也一样,都是短期之内不能说。
当今圣上年轻气盛,保不齐哪天就会听信谗言,觉得晏若祁功高盖主,变着法地铲除这祁王一大家子。
但他要是个哑巴,皇上到时候可能会觉得一个哑巴没有和他一战的必要,而就此放过祁王府。
当年在战场上厮杀时,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去了,就不一定能回来。
做什么事就不能留余地,万一从战场上回不来了呢?
可终究是不同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堂堂祁王,居然也要忍辱负重。
晏予安不知道父亲的肩膀上需要扛着这么多的任务,也不知道父亲其实可以说话,但为了这个家,他只好成了哑巴。
他只知道爹爹不给自己夹菜,也不看自己一眼,和宁儿的娘亲一点都不一样。
还想在赵予宁脸上推销一下晏若祁的晏予安,觉得自己脸上没有光,觉得自己今天多此一举。
原本还打算要是赵予宁也觉得爹爹和漂亮阿姨合适,自己就多了一个同盟军。
没想到爹爹这么不争气。
这可能是晏若祁十三岁入伍以来,第一次被这么点的小屁孩嫌弃。
看看漂亮阿姨多好,还会对宁儿笑。
再看看爹爹,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晏予安觉得自己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晏予安坐在椅子上,看爹爹慢条斯理地擦嘴,净手,还没有看漂亮阿姨的意思。
晏予安终于着急了。
“爹爹!你怎么也不看看我啊?!”晏予安突然大叫起来。
晏若祁正在洗手,突然手哆嗦一下,被晏予安突然抽风吓了一跳。
一般情况下,吕凡打晕之后把人带走就行了,不用他处理,也不用哄孩子。
但今天也不一样,有外人在呢,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晏若祁耐着性子看晏予安一眼,目光没什么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眼睛真的很好看。
“爹爹,你都没给我夹菜。”晏予安噘着嘴抱怨。
爷俩又不是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什么时候也没看到晏予安这么矫情过。
居然还要夹菜?
自己的手呢?
这种话他知道不能当着孩子的面问出口,不然会觉得丢脸。
晏若祁只好憋回去,只是那样看着晏予安,也不表示什么。
直到晏予安被他看毛了,只好捂着自己的眼睛,喃喃道,“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这个小鬼这么可爱,当然惹得一屋子人忍俊不禁。
一直到从晏予安的院子里出来,晏若祁也没有弄明白这小鬼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日理万机,没有时间一点一点去猜测晏予安的想法,只能把儿子这点反常的举动先放一放,继续投入到公务之中。
吕凡是最知道晏若祁有多拼的人,一看他这样,就会感叹几句,说什么晏若祁这辈子就是为了公务而生。
光是这一句就足够让晏若祁揍他一顿。
谁让他嘴贱。
翌日一早,赵飞喻难得睡个懒觉。
今天老王妃有约,早上不用赵飞喻给问诊了,自己和其他家的老侯夫人要一起去相国寺。
赵飞喻不是很懂这群老年人喜欢烧香拜佛是什么想法,但她对于多放了一天假很感兴趣。
要是今天晏若祁也不用就好了。
但她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晏若祁的毒,已经解到了关键时期,要是断一天,就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而今天,也是第一次放血。
赵飞喻怕晏若祁紧张,等她日上三竿慢悠悠地往晏若祁卧房去时,还顺路去了一趟花园,折了一只桂花放在晏若祁桌子上。
桂花香气传的很快,坐在屏风后面的晏若祁,正好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香味。
让他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拿出工具一一摆在桌子上,赵飞喻这才伸出手,手心朝上,看着晏若祁道,“王爷,手给我。”
这句很温情的话,换了一个场景说,意味有些不一样。
但晏若祁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却也没有直接放在赵飞喻手心里。
那不成握手了?
晏若祁发觉自己最近很奇怪,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不然怎么会总是梦见赵飞喻。
梦见云川的那天。
梦见那个女人在自己身下,最后赵飞喻的脸和她重合,泪痣在她眼角很妩媚,似乎会说话。
晏若祁发觉自己不对劲后,立马就强制自己远离一切有关于赵飞喻的东西。
再把大脑清空,将有关于赵飞喻的梦境画面,态度强硬地在大脑里删除。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之后,晏若祁发现在看到赵飞喻那一刻,都轰然毁灭。
看着晏若祁放在桌子上的手,赵飞喻也没多想,主动过去握在手心里。
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赵飞喻还特意提醒道,“王爷,放松一下。”
晏若祁强行装出漠然的表情,对赵飞喻点点头。
脸色虽然还绷着,但好歹是放松下来了。
赵飞喻拿出一根针,跟之前给晏若祁针灸用的那个差不多,但是这个要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