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看着这边的那几人,都吓得惊呼出声,姚大娘甚至往前跨了几步,伸出手就要去扶,却因距离太远,根本就来不及。
正巧站在姚大娘身侧的温管家,同样下意识的伸了手出去,却很快意识到不妥,又收了回来。
本以为春月铁定会磕的厉害,身后却有一道力量,及时将她的胳膊拽住,阻止了她往前摔倒的身子。
柳姨娘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用力的拽住春月,因为用力,脸色白发,额角也泌出汗珠。
见春月站稳后,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不过刚到门口,烈日就这般直直的照射在她脸庞上,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双眼,抬手想要挡住刺眼的阳光,却忘了此时她如今的身体,虚弱的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
屋外的人看着柳姨娘一脸的病容,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像是已经几日未曾睡过。
以往还有些丰润的面颊,此时凹陷进去,两颊上的颧骨凸了出来,气色很是不好。
温小六见了姨娘这般模样,‘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姨娘,甚至不敢上前去抱她,只是站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温小六自从出生,就从未哭的这样伤心过,好像姨娘真的要离开她一般,难以抑制的伤心难过。
直哭到脸色发白,喘不上气来,秋霜她们却还劝不住她。
柳姨娘站在门内,扶着春月的手,看着温小六,轻轻喊了一声,“软儿。”
温小六更是悲从中来,姨娘的声音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姨娘为何变得这般瘦弱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好闷,扑通跳着的心脏,像是被人在用手玩弄一般,痛得喘不上气。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姨娘,但又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流着眼泪拼命哭。
柳姨娘怕她哭的岔气,扶着春月上前,跨了门槛出去,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小脊背。
“好了,别哭了,妈妈在这里。”柳姨娘弯下腰轻轻蹭着她软乎乎的小脸,低声说。
温小六摸到真实的,温热的柳姨娘,这才将哭声慢慢止歇。
院子里的众人,见温小六不哭了,也跟着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开始上前说话。
柳姨娘身体不好,说了一会话,就要回屋去,温小六紧紧的跟在她身边,不肯离开。
众人没办法,只好将给她们准备的去晦气的东西搬到屋子里来进行。
跨了火盆,用艾草水洒在了身上,这才放心。
秦嬷嬷此时也回了屋。
见趴在姨娘身边的姑娘,数十年如一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如今也红了眼眶。
只是嬷嬷到底经的事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将院子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又留了姚大娘吃饭,直到夜色降落,月上梢头,院子里这一刻终于安静得闲下来。
温小六此时已经趴在柳姨娘怀中睡下,抱着柳姨娘胳膊的手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姨娘,厨房那丫头已经找到了。”秦嬷嬷压低了声音,在烛光摇曳的屋内缓缓道。
“怎么进来的?”柳姨娘一手轻抚着温小六的发顶,一手压在胸口,强压下喉间的不适。
“被原先的李管家弄进来的。”秦嬷嬷说着,眼底满是寒霜。
说到底是她们疏忽了,如果早些查清她的来历,也不至于最后落得姑娘差点没了。
“他倒是有手段。”柳姨娘说完,喉间实在太痒,压低了声音,轻咳了两声。
看一眼温小六,见她只是动了动,没醒,这才看向秦嬷嬷。
秦嬷嬷却有些担心姨娘的身体。
姨娘之前急火攻心,晕倒之后,因为找不到姑娘,又日思夜虑,心口郁结,现下姑娘虽然回来了,姨娘的身体却有些不好。
柳姨娘见嬷嬷未曾言语,抬眸看她一眼,“嬷嬷?”
秦嬷嬷回神,敛了心思,“李管家在这温府多年,虽说被老太太赶了出去,却还有些人脉,想要塞个人进来并不是难事,只不过那丫头却是个从他夫人娘家那边找来的丫头,不懂规矩,李管家许是只想让她办成这一件事,也未曾想过让她学规矩。”
“起先那丫头并不知道李管家为何要将她送到这府里来,只是让她在府里待着,听从吩咐,尽量不要靠近咱们的院子,只需要将府里的信息告诉他就可以。”
“就是这样,李管家才得知姑娘要去庙会的消息,而李管家知道姑娘认识那小丫头,也知道姑娘似乎还挺喜欢那小丫头的,这才使出了以那丫头做饵,引姑娘上钩。”
秦嬷嬷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向柳姨娘。
“那个丫头先留着,也别苛待了人家。”柳姨娘喝了口茶水,才道。
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自己主动现身,说不定她们现在还不知到底是谁在暗害她们。
而她为什么要主动现身,柳姨娘不难猜到。
温小六虽说对待不熟悉的人有些冷漠,但她从小见不得不平之事,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则会一直铭记于心。
这样的性格,许是因为听多了她往日所讲的那些故事,所以内心总有些对侠义的向往。
而她们家软儿,很明显对那丫头不错,前些日子也总能听到她念叨那位小丫头。
而且那小丫头,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府内厨房做杂活,似乎都过的不太好。
她不过那日在大厅见她回话时打量了一番,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漠然与麻木。
有些人,一生从未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