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气愈发凉了,新年的脚步也愈发临近。
也不知祖父是否联系上爹爹了。
温小六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纸糊的窗户上,被雾气浸染的湿哒哒,颜色变深。
屋内光线愈发暗沉。
明明是白日的清晨,却像是晚间的日暮。
外面的天空,好像阴沉沉的,没有太阳金色的光芒照进屋内,阴冷潮湿的感觉更甚。
尽管屋子里一直燃着炭盆,可还是让人觉得透骨的冷。
温小六每到这个时节,都恨不得长在床上不起来。
只是她还要堂,就必须起床。
“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难怪要说十年寒窗苦,读书果真辛苦。”温小六将有些透风的一角掖了掖之后,感叹一句。
夏枝无奈,“姑娘,您该起了,不然一会要迟到了。”
说完上前将已经熏热的衣裳递给她。
“那夏枝姐姐,你将炭盆挪过来些,不然太冷了。”胳膊只要一伸出去,就好像有一股寒风无孔不入的钻进她暖烘烘的被窝里。
夏枝顺从的将炭盆挪过去,伺候着温小六穿衣。
她们家姑娘,每到冬日便会这样,叫醒难,叫起床更难。
衣服刚穿好,大黑就顺着端着盆进来的行露身侧窜了进来。
摇着尾巴凑在温小六身前,望着她洗漱。
“走,大黑,我们去用膳。”温小六收拾好之后,一手抱着个暖炉,一手拍在大黑的脑袋上。
听到吃饭,大黑尾巴摇的更加欢快。
“嬷嬷,今日吃什么呀?”温小六到了膳食厅,正巧见秦嬷嬷端着托盘进来。
“姑娘,今日吃的简单些,水晶虾饺、南瓜小米粥还有昨日姨娘腌制的酸萝卜。”秦嬷嬷将东西摆上桌道。
饺子是跟姨娘学的,小米则是从客商那边购买的。
这些都是温小六平日爱吃的东西。
“嗯,姨娘什么时候回来呀?”温小六伸手接过夏枝递过来的筷子问。
“姑娘您下学时,姨娘也差不多该回了。”秦嬷嬷说着将托盘放好,又让夏枝带着大黑去吃东西。
“对了,春月姐姐怎么样了?”温小六夹起饺子还未咬到又忙问。
“春月没什么大碍了,姑娘您安心用膳,一会还得去学堂。”秦嬷嬷说完便出去了。
温小六只好安心用餐。
等她吃完,去了学堂,也未曾见到秦嬷嬷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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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秦嬷嬷看着裕德面色严肃道。
裕德一直有些怵他祖母,她脸上的表情虽说常年没什么变化,但身上的气场却会随着心情而变化。
此时,裕德就觉得他祖母的心情不大好。
偷偷抬眼瞄了一眼祖母,低声道,“昨日闯进院子的那领头的男子,死了。”
秦嬷嬷瞥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嗯,知道了。”
“祖母,咱们要做点什么吗?”裕德见祖母还是这幅宠辱不惊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着急。
这人证都让人给弄没了,还怎么审理啊?
“这事儿你不用管,安心做好自己的事。”秦嬷嬷说完便要回玉笙院。
“祖母,还有个事儿...”裕德揪着衣角,说这话时,吞吞吐吐的,脸上还带了一抹暗红。
秦嬷嬷最不喜一个男孩子说话扭扭捏捏,横了眉眼,看着他,声音有些沉,“什么事?”
“就是,就是这回怎么没看到秋霜跟着姨娘一起回来啊?”裕德声音跟蚊子嗡嗡嗡似的,虽然很小,但秦嬷嬷还是听见了。
看向自己孙子的眼神,不由严肃了些,“秋霜已经嫁人了,自然不用跟着一起回来。”
裕德闻言一愣,喃喃一句,“嫁人了。”
心底突然就涌上一种酸麻胀痛的感觉,刚才还挺直的肩膀,耷拉下去,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全部抽离,就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秦嬷嬷到底心疼自己孙子,心底暗叹一口气。
她不知自己这孙子什么时候对秋霜起了心思,但秋霜那丫头,明显是个不想继续留在温府做下人的性子,就算是秋霜跟着回来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成。
而今裕德也快二十了,是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你回去吧。”秦嬷嬷声音低了些,缓缓道。
“嗯,谢谢祖母。”裕德抬起头,唇角咧着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我是你祖母,不是外人!”秦嬷嬷看不得他这个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更让人担心的样子。
“祖母。”裕德轻喊了一声,声音就开始呜咽起来。
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双膝间,肩膀一耸一耸。
秦嬷嬷知道此刻没有言语能够安慰他,且她素来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陪着裕德,让他知道,就算他失去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但还有亲人在身边。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裕德才稳定了情绪,将眼泪鼻涕擦干净了,站起身,“祖母,我没事了,您回去吧。”
秦嬷嬷看他一眼,见他脸上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这才点头,“嗯。”
等人走后,裕德神色寡淡了一些,回了前院。
秦嬷嬷回到玉笙院时,温小六已经去了学堂,院子里春月正弯着腰打扫落下的树叶。
“你身子如何了?”秦嬷嬷上前问。
“嬷嬷放心,我没事。”春月放下笤帚温言笑道。
“嗯,别太累。”秦嬷嬷点头,说完便进屋了。
春月对着地上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