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淡漠的斜睨了一眼四太太,“行事莽撞,不分青红皂白,你便去小祠堂为你母亲祈福几日吧。”
四太太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蔓草推了一下,这才僵硬着身子,没有灵魂一般的福身应是。
老太爷走后,这前厅便只剩下四太太与身边的两名丫鬟。
她不懂,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方才分明老太爷还那般气愤,拍桌子的声音让她都心惊肉跳的。
可转头,不过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老太爷的态度就全都转变了。
她难以理解!
“是我做错了吗?难道是我的错吗?”四太太喃喃反问,不知是在问身后的丫鬟,还是在问自己。
“柳如画、温软!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半响之后,四太太咬牙切齿道。
身后的蔓草与零露不由都低下头去,装作没有听见。
话音落下,四太太便愤而转身。
而回了院子的温小六却高兴不已。
她是最先离开的,自然不知老太爷对四太太的惩罚。
只是却大概能猜到,以老太爷的性子,对于四太太的行为,就算不会有多严重的惩罚,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就是温家的规矩。
不管是否给温家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只要言行有失,那便只能接受惩罚。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如温小六今日的这种。
她给自己讨要东西的行为戴上了一顶高帽子,让老太爷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可能能为家族带来的利益,所以她能丝毫不损甚至得到额外奖赏的离开,四太太却要被冠以‘行事莽撞,不分青红皂白’的名声接受惩罚。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是天气好,所以月亮也出来的早,天上星辰闪烁,照亮了前方回去的路。
一路行到玉笙院。
温小六摸着自己已经咕噜作响的肚子,扬起的唇角往下耷拉起来。
冬灵此时正在院子门口张望,见自家姑娘总算回来,忙拉过温小六上下检查一番,见她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
“冬灵姐姐,我好饿啊。”温小六抱着肚子喊。
“姑娘此时还未用膳吗?”冬灵惊了一声,这么晚了,她还以为姑娘是用完晚膳再回来,谁知却是根本没吃。
话音还没落下,大黑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扑在温小六身上,呜呜呜的叫。
被家里训练过不准吠叫之后,大黑基本上表达情绪的时候便用呜呜呜的声音了。
温小六将大黑的脑袋抱住,跟着呜呜呜。
“好了姑娘,您别跟大黑闹了,它刚吃完自己那份,嘴正脏着呢。您先回屋洗漱,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饭食。”冬灵拍了拍大黑的脑袋道。
温小六将大黑放下,回屋去换衣服,顺便洗漱一下。
之后便带着东西去了姨娘的屋子。
姨娘这些日子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做针线。
进屋的时候,就见她此时正燃着灯,飞针走线,速度很快。
“姨娘,天色晚了,您歇歇吧,明日白日里再绣,不然眼睛都要熬坏了。”温小六有些担心道。
“嗯,我知道分寸。用过膳了吗?”柳姨娘绣好最后一针,将针直接插在布上,放进筐内。
温小六忙递了茶水过去,让她润喉。
“没有呢,方才回来的时候被四太太叫过去了,后来又去了祖父的院子,这才回来晚了。”温小六摇头,看着姨娘将茶水喝了,这才放心了些。
那茶水用的是决明子,可以清肝明目的。
姨娘这几日用眼过度,几乎每日都要喝上一些这决明子泡的茶。
柳姨娘闻言,放下茶杯,看着温小六眉头微蹙,“没事吧?”
温小六摇头,“没事,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嗯,四太太那边这几日怕是心情不大好,能避开她便避开她些,免得多生事端。”柳姨娘伸手将温小六散落在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轻柔道。
“我省得的。”
“对了姨娘,我去谢府,跟谢三爷要了些从海外带过来的种子,您看看认识吗?”温小六献宝一般的让行露将东西拿出来。
柳姨娘看着她一个一个摆放好的东西,神思有些恍惚。
抬手轻抚上荷包的边缘,又伸手轻轻抓起里面的种子,任由它们从指间落下。
她都不知自己有多久未曾见过这些东西了。
就连纸条上面的字,似乎都距离她无比的遥远。
这一刻,她心底又重新涌上一股对自己前一世深刻的思念。
连带着这些种子,似乎都变成了她思乡的寄托。
“姨娘!”温小六突然伸手抓住柳姨娘的胳膊,语气有些不稳的喊。
方才的姨娘,她总感觉似乎要离自己远去一般,好像她并不属于这里。
内心惶惑不安,她不想再看到姨娘露出刚才那样的神情。
“怎么了?”柳姨娘思绪回转,见温小六惊惶的看着自己,笑了笑,语气温柔的问。
温小六强自镇定的摇摇头,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姨娘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抓着姨娘胳膊的手却还是紧紧的不肯放开。
“我虽见过,也知道,却不知晓该如何种植。”柳姨娘轻声道。
“嗯,没关系。明日谢三爷从海外带回来的那外邦女子会过来教我怎么种,而且我打算明日写信与良哥儿,让他帮我问一问大伯,能不能去户部问到种植的方法,这样就可以两边不落,倒时说不定都能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