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纶见此,心下更加不悦。
“你既然如此不懂规矩,清明祭祖你就不用跟着一起回去了,学堂也暂时别去了,等什么时候规矩学明白了,再去学堂念书!”温纶冷着一张脸,说完之后就抱了温小六进屋。
温玥见爹爹抱着温小六就走了,哭声更加惨烈。
就连春月都忍不住皱眉。
且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姑娘哭成这样,也不劝一劝。
她们是柳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却不好越俎代庖的。
秋霜跟夏枝也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夏枝转身去重新烧水泡茶,伺候老爷去了。
秋霜则站在门口,听吩咐。
半响之后,温玥见她父亲是不会出来了,这才抽噎着,带着丫鬟离开。
屋子里,温小六扯了扯正生气的温纶的袖子,“爹爹,您真的要罚五姐关禁闭吗?”语气里有一点幸灾乐祸,又还有一点于心不忍。
在她这个年纪,对她来说,关禁闭不能出门,不能去学堂,就是难以忍受的惩罚了。
比被夫子打了手心还要难受。
“嗯,你五姐性子太跋扈了些,需要磨一磨,不然以后长大了必然会吃亏。”温纶软了神色,摸了摸温小六的头。
“啊,那我就不帮五姐求情了。”温小六小大人模样的叹口气。
温纶对她的这模样有些好笑。
“为何这样说?”低头问她。
“姨娘说,人的一辈子很长很长很长...”说着还伸手比划着一个很长的姿势,“...如果只顾当下,不顾日后,那就会如同一条咸鱼一般,日后想要翻身都难。”温小六声音又软又脆,听在耳朵里如同弹奏的乐曲一般好听。
温纶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胸腔里发出的震动,让靠在他身上的温小六也清楚的感觉到了。
忍不住抬头去看温纶。
她爹爹长得真好看,不过还是没有那天看到的谢家小哥哥好看。
温纶自是不知道他的小闺女,会拿他跟一个十来岁的娃娃相比较。
只是想着,咸鱼自然是不会翻身的,也不知他这个姨娘的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居然教孩子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不过,姨娘又说了,如是只顾往后,不管当下,也很得不偿失。”温小六说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
还是有些疼。
悄悄叹了一口气,五姐真的越来越不讲理了。
可是不能出门也好惨。
一想到这里,温小六就觉得刚才她推她那一下也可以勉强原谅她了。
“得不偿失又从何说起?”温纶继续问她。
“哎呀,爹爹问题怎么这般多,得不偿失肯定是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永远无法预料呀!”说着温小六就要从他腿上下去。
不顾温纶脸上沉思的神色,冲着门口的秋霜喊:“秋霜姐姐,软软屁屁疼,要擦药啦!”
人还没站稳,就疼的她差点又坐在了地上。
温纶反应过来,赶紧将人重新抱起,“很疼吗?”说着想要去看看。
又想去她是个姑娘家,虽然不过五岁,但他身为父亲,也需要注意避嫌。
秋霜这个时候已经走了进了,跟温纶施礼之后,这才转身去找药。
“姑娘,药拿来了,我抱您去擦药吧?”秋霜看了一眼温纶,对着温小六说。
温小六伸了手要秋霜抱。
却被温纶按下,“我抱你过去,在哪里擦药?”温纶后一句对着秋霜问。
“回老爷,去姑娘的房间吧。”秋霜低着头回答。
今日姨娘带着秦嬷嬷还有冬灵去给三太太送绣好的嫁妆,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知怎么还未回来。
老爷在这里,无人招待可怎么好。
进了温小六的房间,将人放在软榻上爬好,“你先擦药,爹爹出去等你。”
温润而笑的模样倒与刚才完全不同。
温纶出去后,秋霜帮着温小六解开衣裳。
“哎呀,姑娘这青了好大一片!”秋霜惊讶一声,之后想起老爷还在屋外,压低了声音说,满脸心疼。
刚才还因为哭的撕心裂肺有些同情温玥的秋霜,这个时候恨不得五姑娘被罚的更惨些才好。
她们家姑娘的皮肤本就白嫩的很,眼下青紫一片,很有些吓人。
难怪姑娘喊疼。
秋霜伸手挖了些药膏,轻轻的涂抹在温小六的伤处。
“嘶,秋霜姐姐轻一点嘛。”温小六眼眶里的泪都要滚下来了。
“对不起,姑娘,奴婢轻一点,您忍着些。”秋霜赶忙拿起手。
这一刻她很想不顾尊卑的数落几句五姑娘,又想起屋外的老爷,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只是抿紧的唇,能看出来很不高兴。
等擦好药出来,秋霜觉得自己都出了一身的汗。
她们家姑娘平日其实皮实的很,摔一下也从不会喊疼。
可今日明显是疼的狠了,这才主动喊了她擦药。
“老爷,擦完药了。”秋霜拉开门对着背着手站在外面的温纶说。
温纶视线从院子里的那颗不算高大却很葱郁的香樟树上挪开。
他听闻,这树,是从温软还未出生之时,柳姨娘亲自种下的。
原本院子里种的是一颗桂花树,但柳姨娘总觉得那桂花的味道太过浓郁,闻着让人心口难受。
之后怀了身孕,那味道一飘进鼻尖,就总觉得恶心想吐。
这才着人将其挖了去,栽种了这颗已经长成半大的香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