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如何,软软可以去庙会了吗?”温小六拉完曲子之后,瞧着柳姨娘眨巴着眼,难得有些紧张。
柳姨娘看着她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
温小六刚才还满怀信心,此时只觉那信心被姨娘的沉默一寸一寸剥落,小脸上慢慢浸染上失望,眼眶里也忍不住涌出水光。
柳姨娘正思考着温小六不过一日便有如此大的进步,想必是自己平日还是太过纵容她了,要不要再加重些课业,却没想到温小六是以为她觉得还不行,所以不能去庙会了。
直到有水珠滴落在自己手背上,柳姨娘这才回神。
看向温小六垂着头,默默的掉眼泪,有些好笑。
不能去庙会就这般伤心吗?
当下拿了手帕,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轻柔的帮她将脸上的泪珠儿擦干,“姨娘并未说不许你去,如何就哭成这般模样了,羞也不羞?”
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温小六被泪水浸染过之后愈发透亮的眼眸,微微瞪大了,看着面前的姨娘,“姨娘同意了吗?”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柳姨娘笑着点头。
温小六赶紧破涕为笑,一把扑进柳姨娘怀中。
柳姨娘抱着她跟着笑起来。
屋内烛光摇晃,光线微弱,却洒下一室温情。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屋歇息了。”柳姨娘拍了拍她扭来扭去的小屁股。
温小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哭过之后的痕迹,有些意外的问:“姨娘今日不同软软一起睡了吗?”
“你如今这般大了,自然不该总是同我睡一个屋子,前几日已是纵容你了,从今日起,便跟在金陵时一般,回自己屋子睡吧。”柳姨娘轻轻将她推开,说完之后冲着屋外喊了一声夏枝。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过来,门被推开,夏枝走了进来,“姨娘,姑娘。”
“嗯,你带着姑娘下去洗漱吧,今日就让她睡在自己屋中。”柳姨娘吩咐夏枝。
“是。”夏枝说完上前拉住温小六的手。
见姑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柳姨娘,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珠痕迹,还以为她是因为不能同姨娘一起睡了,所以哭了。
心底心疼姑娘,牵着她的手愈发轻柔。
洗漱完回了房间之后,温小六不忘将小黑抱在手中,小手轻轻的抚着小奶狗的脊背,“小黑,虽然你也不能同你母亲睡在一处,但是没关系,你的主人我会陪着你睡觉觉的。”说着就要将那小狗塞进被子里。
夏枝见了赶紧将小狗抱出来,“姑娘,小黑还太小了,不能同姑娘一道睡的,等它再大些,您再抱着它睡好不好?”
“大了它就不要软软同它一起睡了,就像姨娘不要软软同她睡觉了一般。”温小六嘟着嘴说。
“......”夏枝只觉满头黑线。
她们家姑娘聪明时是真聪明,可偶尔说的话又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姑娘,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姨娘不同您睡觉,是因为姑娘大了,该学会自己睡觉,但小黑却太小,万一姑娘睡觉时不小心翻身压到小黑了,那可如何是好?”夏枝细心解释。
“可是软软睡觉很乖啊,不会乱动的。”温小六插着腰强调。
夏枝没敢说姨娘不同你睡觉,只怕有一点也是因为你睡觉太不规矩,见姑娘还这般自信满满,也不敢打击她,只是将小黑放回它自己的窝里。
“姑娘,时间晚了,咱们这就睡下吧,明日还得着拉了温小六躺进被窝。
虽说如今是春末夏初,已经不冷,但那被窝里刚躺进去时还是有些凉。
夏枝她们平日都会提前将被窝里用汤婆子弄的暖和了些才将姑娘放进去。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姑娘看着却有些兴奋的模样,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睡觉。
夏枝无奈,只好放任她自己躺着,去吹了蜡烛,躺在了旁边的耳房歇下。
前些日子,姑娘同姨娘一道睡觉时,她们是不用守在外室的。
不过姑娘如今一个人睡觉,晚间外头就必须有人守着。
今日是夏枝值夜,明日则是秋霜。
温小六见烛光被吹灭,屋里黑漆漆的,月光也被云层遮挡,窗户边的风铃,因为窗外吹进来微弱的风,而轻声摇晃着,发出好听的声音。
在这声音中,温小六逐渐沉睡。
翌日。
既然已经答应温小六,让她去庙会,柳姨娘将需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带了秦嬷嬷和春月出门。
三人坐在马车内,柳姨娘听着外面街道传来的热闹叫卖声,让她不由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时,她曾去过的古城景区。
将马车上的那方形小口的窗帘,微微掀开一丝缝隙,往外看去。
热闹的景象,繁忙的街道,看似真实而又平凡,却让她有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就像是一脚踏入了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一般,自己只是从那景象中划过,很快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开。
“姨娘,到了。”马车夫的声音,将柳姨娘的思绪打破。
一瞬间回到了现实中。
这就是她生活的现实,并不是什么画中的虚拟世界。
柳姨娘将心底的思绪收了起来,扶着春月的手下马车。
到了门口之后,春月上前敲门。
不一会,就有小厮过来开门。
“不知几位,找谁?”那小厮看了一眼那边带着幕篱的女子,不解的问。
“我主子是温府四房的柳姨娘,前来拜会老太太。”春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