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入梦醒来时屋里的他不在了。
她走出屋,艳艳的太阳当头照着。
上午的空气清新而又陶醉着人的心。
她慵慵地伸展了个懒腰。
她看见灶上锅里冒着浅浅热气,灶里有他架好而微微延续的残火。
她过去打开锅盖,锅里白白的米饭上搁着盛着菜的碗。
他一早起来就把饭菜做好给自己留着了。
她抬眼四看,都看不见爱人在哪里。
他哪里去了?
她也不吃它们,等着自己的爱人回来一起吃。
等了一会儿,听见沉缓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见他从山上下来,背着沉沉的一大捆柴。
啊,他起得可真早,都上山砍柴回来了!
她看着他,看他慢慢下来了,走进了坡。
他抬头看见了她。
他低下头也不看她,走到她身边,他递给她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她接过来,打开布,里面是他摘的野果子。
他专为他心爱的人摘的野果子。
苏入梦吃着果子,细细地咀嚼着。
咀嚼着它的味,咀嚼着它的感觉。
她的眼睛却又不争气地潮湿了。
因为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多年前也是这样,这个人,这个辛勤的男人从山上背了柴回来,用他的手拽着几颗专为自己摘的野果,自己都舍不得吃,要带回来给自己吃……
哦,那是什么时候?
那是多少年前,在那个四月里,四月里的雨和四月里温润的风滋生出来的,早春的野果。
却没有酸涩味,是微微的甜,红红的果肉,还带着春意的清新……
施玥把柴卸下堆在地上。
苏入梦拿起一颗果子递到他嘴边。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女人,看见她看自己,笑眯眯的。
他脸一下红了,站在了那里傻傻的,低着头。
女人见他这样,觉得他真是可爱。
把果子递在他唇边,男人还是张嘴咬了一口,脸害羞得像红布。
“入梦!”
一个声音响起。
两人一愣,寻声看去,看见从坡下走上来几个人。
竟然是高云鹏,根圆大师,还有苏入琦!
后面跟着几个苏入琦的侍卫。
这对情侣呆住了。
来者进了这小坡,站在路口,看他们,看清了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
花白而披散的发,清癯而伤痕的脸。
单薄而破旧的衣。
他们认出了他。
他们惊愕地瞪着这个男人。
这个在他们心目中认为早已死亡的贱奴!
如此的震惊,不可相信自己的目光。
犹其是奴隶主苏入琦。
他看着这个男人,良久,移开目光看看他身边的那女人,那个自己的妹妹。
他已看见自己的妹妹给这男人喂果子吃,这样不雅的动作!
此时的妹妹手里还拿着那颗果子,那颗被男人咬了的果子。
这一刻他的心情真如打倒的汤锅,混杂而五味俱全。
他的脸阴沉下来。
他的眼角余光闪了闪身旁的师父,自己妹妹夫君的父亲。
此情此景,让他真是难堪而又气厌。
施玥认出了这个曾经自己的主人,他惊呆地看他,仿似又看见以前在他手下自己被他暴戾虐打的场景。
他转身朝山上逃去。
侍卫跑过去挡住了他。
他慌不择路,又朝另一个方向逃走。
一个侍卫拦在他的面前。
可怜的人又逃向那边。
又怎能容他脱身?
还是被粗壮的人拦住了。
他只好站在那里。
来者看着他,看他躲藏着,无路可去。
看见他瘸残的腿。
被人生生打残疾了的腿。
待卫反扭住他的双手,凶猛地按住他,压着他的头,把他身子压弯。
苏入梦惊慌地扑过去,推攘那些侍卫。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放了他,放了他!”
侍卫依然压着这个犯人不动。
苏入梦对着哥哥嚷道:“哥,你想干什么?你放了他!”
苏入琦不说话,冷冷地看那个囚奴。
苏入梦:“哥哥,你早就释放了他的!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囚犯,不是你的奴隶了!你现在不能这样对他!”
苏入琦:“……”
妹妹肯求他:“哥哥,你放了他,放了他吧!求求你!”
庄园主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着不说话。
他眼角的余光又扫瞅了瞅身边的师父,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妹妹丢尽了脸。
他怒气冲冲地喝斥她:“入梦,不要说了!”
施玥的头被侍卫压着抬不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努力地朝上,透过披散的乱发,看站在旁边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不要求他了!”
他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痛楚。
“这都是命。”
他缓缓地说,低沉的声音厚重,而又绝望。
“都是我的命!”
女人听到他的话,停住了乞求,站在那里,呆呆的。
苏入琦朝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心领神会。
一个侍卫走过去把栓在树上用来晾晒衣服的绳子砍下来,用这根绳子七手八脚地把这个囚犯牢牢捆绑起来。
他们押着这个囚犯走到主人的面前,把囚犯的头发扯起,让他的面朝着主人。
两个贵族看清楚了这个囚犯。
被羞辱的囚犯低垂着眼不看他们,不看他们看自己的那种异样的眼神。
他抬眼看向他们身旁的根圆大师。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