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和慕正廷都不由看向慕云朗。
慕正廷压抑着怒气,问:“云朗有什么办法,你就直接说。”
“以退为进。”慕云朗起身道:“不若爷爷进宫一趟,向陛下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并提出,交军权退朝堂,保云轻平安。”
慕云轻闻言,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慕云朗要做什么,她不由挑了挑眉,惊讶地看着慕云朗,发现自己竟然小瞧了她这位便宜大哥。
慕云轻平时胆小怕事的,一辈子拢共,也就得罪过南宫易和叶家这两方人。
在荆甲城中,与慕云轻有仇,又花得起五千晶币,想要慕云轻命的人,屈指可数。
一旦拿到陛下面前说,烈文帝都会想到南宫易和叶家。
虽说没有证据,却可以让烈文帝自行脑补。
越是这样,烈文帝就越是容易相信。
慕正廷再来个以退为进,名义上要交兵权,可实际上呢?
整个烈日国边境都是慕家人掌控镇压的,一旦慕家人离开,军权交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一来,一时间肯定没有合适的人选。
二来,除却慕家外,很难再找出与慕正廷相抗衡的高手。
烈文帝只要不傻,就不会同意。
那么,他就得承诺,帮慕云轻找出来幕后凶手,到时候再把活口递上去……
慕正廷到底是老人精了,冷静下来后,他就明白了慕云朗的意思。
他眼里流露出欣慰的光彩,伸手拍了拍慕云朗的肩膀,“还是云朗聪明,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现在就进宫。”
慕云朗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
慕正廷在心里演算了个大概,便让慕云轻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自己换上了一身常服,再拿上兵符和将袍,进宫去了。
离开慕家的时候,慕正廷正好赶上慕云曦收拾好后面的烂摊子带回活口,他看了那奄奄一息的杀手一眼,叫慕云曦拎上人,跟他一起进了宫。
等他们到皇宫时,天色已经很晚。
烈文帝用过晚膳后,还在批阅奏章,就听大内监来报,慕正廷进宫了。
烈文帝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慕正廷与其他人不一样,不必进宫议事,每日上朝,一旦有大事,他才会进宫。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慕正廷都不怎么来宫里了。
这两日,却来得频繁。
而慕正廷上次来,就没好事……
这才过了多久,又是大晚上的,可想而知,慕正廷这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烈文帝犹豫了一下,又不好不见,勉强道:“请大将军进来。”
大内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很快就将慕正廷和慕云曦领进了殿内。
烈文帝见状,站起来,刚想询问慕正廷这么晚来,有什么要事。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慕正廷带着慕云曦,在他面前扑通一跪,将兵符和将袍举起来,老泪纵横地道。
“陛下,老臣今日是来同陛下辞行的,恳求陛下容老臣乞骸骨回家——”
烈文帝被他这一句晴天霹雳砸懵了。
说实在的,慕家掌握兵权许久,要说烈文帝没有丝毫忌惮,想要夺兵权,那是假的。
可慕家并无谋逆之心,一向忠心耿耿,烈文帝再蠢都不会在这时候做出鸟尽弓藏之事。
看到慕正廷双手奉上的兵符,烈文帝是有些眼热,但他很快把这感觉压了下去,连忙伸手去扶慕正廷。
“慕卿这说得叫什么话?怎么好端端要乞骸骨?”
慕正廷避开了烈文帝的手,高举着兵符和将袍,双眼浑浊哽咽,“老臣自知教子无方,念着云轻父母早亡,对她多有宠爱,将她宠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都是老臣的错,可是云轻毕竟是我那三儿留下的唯一血脉,老臣实在是舍不得,恳请陛下,容老臣带云轻远离荆甲城,找个地方安然度过一生。”
说着,他就匍匐下来,咚咚咚地给烈文帝磕了三个响头。
烈文帝直接被这三个响头砸懵了,连连道:“慕卿这话何意啊,朕怎么听不明白?”
“回陛下。”慕云曦往前膝行了两步,伏在地上,回答道:“今日云轻在坊市内,遭遇伏击,险些被害,恰好遇见药剂学院的师父,捡回一条命来,爷爷是听说了这件事,唯恐云轻留在荆甲城内命不久矣,对不起三叔,故想要带云轻离开荆甲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然度日。”
这一套说辞,是慕云曦和慕正廷来得路上,对好的。
烈文帝闻言,皱起眉来,看着慕正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心里也有些薄怒,“荆甲城之下,朕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对云轻动手?”
慕正廷闻言,抹着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又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样,烈文帝莫名不安起来,“慕卿,有什么话,你便直接说,云轻那孩子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爹也是为了烈日国战死,无论如何,朕都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老臣,老臣……”慕正廷哭着,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云曦提了一口气,忍无可忍似的,艰难道:“回陛下,其实我们留下了一个杀手的活口,他倒是曾经供认过,是受谁指使,只是……只有认证,并无其他证据,我慕家知道,一面之词恐难以服众,爷爷便不想多说,只想带着云轻远远离开这些是非。”
烈文帝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恐怕又跟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有关系。
烈文帝都快头大了,他磨了磨牙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