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颜非谨送她回去,从颜非谨那里出来,战冰扶着墙,突然泄了力,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感觉心里冷冰冰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无力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她无处可逃,也没有力气去逃。
这黑漆漆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好似巨兽张开的大嘴,要吞噬掉这世界的所有光亮。
看着看着,待回过神来,发现脸上冰凉的一行,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撑着身体站起来,几次站起来了,又因为骨头里面发出的,那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咔擦”声而重新跌倒在地。
可好像这老天在专门跟她作对似的,每次都在她刚刚站起来一点点,上天就深处它那只罪恶的手,将战冰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按回去。
好似在跟她说:别挣扎了,你争不过我的。
战冰抬头嗤笑了一下,再次重新站起来,她一点点撑着墙,手指扣着墙壁。
就在她快要站起来之时,就连这具身体都在跟她作对,“咔擦”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次她却没放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手抓得更加用力。
若非这会儿对于她来说抬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肯定一边抬起头,一边站起来。
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掌控,她只相信自己。
战冰撑着身体,一步、一步,挪到她自己的房间。
直到躺在床上,她却毫无睡意。
若此时她身体还好,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会陪着他。
可是,现在的她,别说陪着他闯刀山火海,便是自己行动都成了问题,跟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
战冰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之中,什么混蛋事都做过,可是,她从来没有拖累过别人。
想着颜府之事,想着朝堂上的事,想着北疆,想着前朝阴谋,想着一切,早就将常树之前说的务必要好好休息的承诺忘到九霄云外。
直到天光初亮,些微光线逐渐照进屋子里,听着村子里养的公鸡在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报晓,战冰这才想起来常树的话,赶紧强迫自己睡觉。
在心里一遍遍念着“睡觉”,可就是没法睡着。
结果刚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又想起来若颜非谨今日要走,以他的性子,他肯定会早早起来,不告而别,上次就是如此。
想到此,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最后一点睡意也没了。
睁着眼睛,与窗帘大眼瞪小眼。
躺着却睡不着也难受,战冰索性起来,打算在窗边蹲颜非谨。
只要颜非谨醒了,他走之时,她坐在窗边,就一定能够看见。
这个房间的位置是小禾特意帮她选的,说即便以后她走不动,至少可以坐在窗边看看,不至于闷在房里太过苦闷。
现如今身体已经不允许她早起习武,起这么早,坐着便也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找出一本之前常树丢给她,被她随手丢在床的角落里去的医书,放在手中随便翻了翻。
战冰确实没有什么看书的天赋,她这一生看得最多的就是兵书,可那是被逼无奈,倒是没想到她还有看医书的一日。
手中的书都翻了好几篇,天色已经大亮,小院里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是没看见颜非谨的身影。
又看完一页枯燥乏味的医书,战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流出来了,她确定目前为止,还没有看见颜非谨的身影,这个小院就是最普通人家修剪的,出入只有一个门。
战冰坐不住了,撑着身体站起来,准备去颜非谨房间找颜非谨。
她刚收拾好,还未开门,便听见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她呢?
战冰房门没锁,便道:“进来吧,门没锁。”
战冰转头,看见来人是尚慎。
战冰有些诧异,忍不住挑眉道:“你来找我?”
尚慎笑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挑眉,“怎么,难道我不能来找你吗?”
战冰:“那倒没有,就是,这几日发生的事,确实很对不住,让你受气了。”
尚慎忙抬手,讨饶道:“打住,你快别这么说了。”
尚慎走上来,原本还想跟以前一样重重拍在战冰肩上,想到她如此的身体状况,在中途减缓了手上力道,最后落在战冰身上的力道很轻。
“咱们什么关系,用不着跟我如此客气,我若不想留在这,即便你师父将我手脚都打断了,我也照样能离开,不来受这分罪。”
战冰一想,还真是如此。
“那你这是干什么?”战冰挑眉,示意尚慎自己坐。
尚慎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来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尚慎道。
战冰一头雾水,她这刚刚才跟尚慎赔罪,这会儿他又是来道什么歉?
“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战冰用力拍着桌子,除了一声闷闷的“啪”之外,桌子纹丝不动。
若在以前,这桌子早就已经不姓桌了,这会儿已经改姓破了,叫破桌子。
看着纹丝不动的桌子,战冰指了指桌子,道:“这力气突然变小了哈。”战冰抬头,“对了,你跟我道歉,赶紧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尚慎没说话,反而站起来,严肃地跟战冰行了一个大礼。
战冰脸上的笑这会儿才有些勉强,眼睛都睁大了些。
做朋友这么多年,战冰太了解尚慎了,这肯定是出大事了。
“你可别吓我。”战冰声音都是虚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尚慎沉着脸,两道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