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长来了,李湘拘束了一天,转头就继续散漫了,只是,慕容瑾那天只是露了个面就走了,后面几天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李湘左等右等,只言片语都没有等到,嗯……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瑾不打算去西原了么?
他这个时候不去,什么时候去?死的人再多一点儿去当“天神”然后“下凡”?然后,等西原的百姓给他立碑么?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针对他,起初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重要,当前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只有他去才能有可能平息。
等京都城的太医折腾到了西原,这个天气,第一批病人估计尸骨都烂了。
李湘思来想去,非常想干涉一下,可惜她还不知道慕容瑾的去向。
哥哥说,皇家知道祖父还活着,可是,这祖父要是真遇上了慕容瑾,他……
可能会搞成忘年交的。
李湘愁得饭都吃不下,祖父自己是读书人,博览群外偏爱,最喜欢学识渊博的人了,慕容瑾名声在外,总不能是个草包的,必然有过人之处,私心里,李湘并不想他们见面,更不希望祖父对慕容瑾青眼。
真是要命,她又不会真的跟慕容瑾过日子……
李湘在这边险些愁白了根头发,殊不知,那头的木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慕容瑾一回,倒是有几回是擦肩而过的,但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另一个人——慕容瑾呢,已经被舅兄堵了三回了,此时此刻,两个人正在一起晒太阳……
西街大树下,周拾还在义诊,老兵的旧伤都看完了,转而给老百姓看,周百在旁边帮忙,一起的还有一个通译。
相较于老兵的陈年刀伤,老百姓的小病小痛简直不值一提,周百先问一些基本情况,这么算来,一个时辰,周拾能看二十来人,没多久,三个人就在树底下纯乘凉了。
附近百姓送了几个沙瓤西瓜,周拾蹲在树底下一边啃一边跟周百盯着院门口。
最近几天真的是怪事频发,殿下不得空,周拾周百也没有空,故而,这才几天没得到外面的消息,这就变天了?
李俞灏怎么来了?
似乎还跟殿下有点儿过节?
让人摸不着头脑,周拾想不明白,明明是小王妃私自出走,怎么看起来仿佛是殿下逼走的……
思来想去,周拾相信了,坊间说李家护短,并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护短的某人就在院子里,在跟慕容瑾讲道理,顶着太阳讲道理。
没多久,两个人都是汗津津的了,慕容瑾眯着眼,属实没看明白这番举措是在折腾谁,他还好,可李俞灏是个实打实的文人,还滔滔不绝的讲了几个时辰了,反正,看起来可比他惨。
硬生生陪着晒了会儿,慕容瑾落下最后一颗棋,结束这局长达两个半时辰的棋,直接以颇为惨烈的战绩输给了李俞灏,人都给晒懵了,可这人就是不肯挪,慕容瑾是在晒,李俞灏也在晒,晒一半儿,然后呢?某个黑衣服的人脸色比他还难看。
落子无悔,输了便是输了,棋局结束了就行,一早上了,慕容瑾搞清楚了一件事——不要跟李俞灏磨嘴皮子。
故而,慕容瑾直接往里面走,回去倒茶,被留在院子里的李俞灏随即跟了进去,还没开口,就被一杯白水堵住了嘴。
几次三番来刁难人的是李俞灏,蹬鼻子上脸的也是他,现在喝口水冷静了之后觉得不太好意思的还是他,只是,这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该护的短、该说的话,一个都不能少!
“不知不觉日头上来了,居然都没注意到……”李俞灏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下到一半走了会儿神,想起来了点儿别的……”
“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女子孕中脾气各位反常,我家那位就是这样,柔情似水的人,怀着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人看。”
“可是,这十月怀胎是人家怀着的,恶心想吐的时候我没法子替她,半夜睡不安稳的时候我还不一定能醒过来,生产时疼的撕心裂肺,我都不能进去看一眼……我还能有什么脾气,怎么样都要担待着才好。”
李俞灏添了茶,小口小口慢慢喝着,不时磨蹭一下杯口,幽幽道:“说实话,我们并不想她嫁给你。”
瞥了眼慕容瑾,李俞灏自顾自继续开口:“准确来说,是谁都不太想,但这不太可能,所以,退而求其次,我们并不想她嫁入皇家。”
“皇家太复杂了,这个复杂,包括身不由括一举一动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份复杂,除了皇家,大概没人比我们家更懂,所以,她嫁给谁都好,最好是我们能掌控的家族我们能决定生死的人,那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能够以一己之力挽救整个局面。”
扯了下嘴角,李俞灏语气里带了几分嘲弄,“可是,她还是被算计了,还是嫁给皇家人了。”
“这件事,是——”
“是谁我都不关心了,反正也不是我能报复的,祖训在上,再不甘心,我也只能在那人落魄时踩一脚,就这,都得去祠堂跪几天呢!”打断还出口的辩白亦或是致歉,李俞灏重新打量了一番慕容瑾。
“其实,是你的话,比其他两个要好。”
终于,听到了一句不太像夸奖的夸奖,慕容瑾默默给李俞灏添茶。
“好好对她,我们家就一个姑娘,就她一个,皇家对谁不满都可以,对我们家再怎么矛盾都可以,可是你,既然娶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