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一地的烟灰缸,折射出霓虹灯的彩光。陆晓岚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心情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可是最后的最后,她竟然沦.落至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像小时候那样,陆晓岚被亲生母亲狠心丢下。外婆和舅舅不让她进门,继父视她为眼中钉。现在邹宇也不在了,她像被全世界遗弃了那般,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色调,只剩下灰暗,以及苍凉的黑与白。
漠然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过了多久,陆晓岚呆滞地拾起了最大的一块碎片,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腕划下去。
不痛,一点也不痛。
因为心上的痛,比这伤口还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这种愚蠢的自残,似乎成了她分散内心哀痛的方式。唯有这种折磨自己ròu_tǐ后的麻木感,可以片刻减缓她心中,那种比窒息和焚烧还要痛不欲生的感觉;也只有这种血腥的味道,让她感到孤独原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鲜血瞬间如泉涌,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纯白色的裙子,让触目惊心的鲜血溅起了死亡般的圈晕。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陆晓岚感到身体所有的怨恨都随着伤口的血液往外涌出。在倒下的那刻,她的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项链。
地板像冰霜一样冷,她很想哭,却发现眼泪怎么也无法落下。手腕变得越来越麻木,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彷佛掏空了她的所有心血…
她的嘴角慢慢浮起了一抹比魔鬼还让人震慑的笑容,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秦海,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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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酒店室外停车场。
秦海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心情凌乱,彷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以后,陆晓岚会像往常一样嬉笑着来到他面前,对他说,“秦海,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他想起与陆晓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从纽约归来后的那天晚上,在程勇精心准备的饭局上。三年的放逐,海市的一切让他感到很陌生,可是包间里陆晓岚的身影,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是那种就连微笑,都无法掩盖内心冷漠的女人。就像他,总有类似的伪装,与身边的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第一眼看到她,秦海觉得她的侧脸与江美仪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再看几眼,又觉得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场饭局,陆晓岚一直脸带微笑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看到他掏出香烟,会主动上前弯身点燃。看到他的酒杯空了,会小心地提着酒瓶上前斟酒。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却不显得卑微。
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橘子甜味,没有一丝这种年纪的女人特有的青涩。她的深沉和坦然,是秦海身边认识的女人没有的。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满怀心事却又清澈无比。
秦海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可是陆晓岚不小心把汤羹洒在程勇的手臂上,被强子压着手指准备要砍下去的那刻,他脱口而出,“算了。”
简单的两个字,成了他们纠.缠的开始。
他的性格多疑,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有抵触和防备,唯独陆晓岚没有。
秦海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情不自禁的冲动,只清楚那天晚上当两人坦诚相对、共赴欢愉的时候,回国后那种压抑已久的沉重瞬间灰飞烟灭。
当第二天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独自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秦海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脑海中会浮起陆晓岚单薄的身影,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像他这种男人,无情、冷血,视女人如玩物。
可是,他对陆晓岚的感觉却跟其她女人不一样,说不清原因,只知道她的出现,总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秦海威胁她,说她还欠他一条命,除非他玩腻了,否则别想着摆脱。这女人性子到也刚烈,在他面前毫不畏惧,只是镇定地盯着他说,“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还记得秦海被砍伤肩膀的那次,陆晓岚从对面马路飞奔过来,果断拾起地上的啤酒瓶就往袭击他的人砸过去,毫不畏惧的样子就像三年前的他。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外表冷漠,内心坚韧,在某些时候会很安静、温和的女人,慢慢地走进了秦海的生活。那次他很清楚玫瑰的小手段,不过是要把陆晓岚从自己的身边赶走。
他威胁她,如果不低声下气哀求,就会就手旁观;可是她宁愿承受玫瑰的暴力,也不肯对自己低头。
当她奄奄一息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性子再倔强和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
江小七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喜欢陆晓岚,是秦海意料不到的事情。如果是其她女人,秦海会毫不犹豫地转手拱让,因为在他心中兄弟永远排第一位。可是陆晓岚不同于其她女人,他的心不舒服的同时,决定与江小七打赌说,“让她自己选择。”
结果,秦海赢了。
也是就是这个决定,让他一步步地沦.陷,然后情动。
秦海说,“陆晓岚,做我的女人。”
这不是一种表白,而是一种承诺。可是再真挚的承诺,始终抵不过现实。此时此刻的他才发现,自从答应陈鹰明成为接班人以后,自己早。
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香烟,秦海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空荡荡的就像缺失了一角。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酒店房间与陆晓岚吵架的时候,发脾气把烟盒和打火机砸在地上,却忘记拾起来了。
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