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烧的架在上面野猪肉滋滋发响,不时滴下一滴滴黄亮亮的油脂,落在篝火上噼啪作响。
看着不断忙碌着给野猪肉上刷各种调料和盐巴,并且殷勤帮二人切下一块块金黄油亮肉块的包衣们,李成栋虽然早就腹中空空,但此时却是一点用餐胃口也没有。
这便是满清中大名鼎鼎的海西女真四姓佟家出来的人?
难道这些人脑子里面全部都是肌肉,根本就没有多少脑细胞么?凡事全部靠的是武力,从来不动脑子吗?
“大人容禀……”
李成栋心中虽然暗骂,但是脸上却不得不堆出笑容,再次将他与部将所讲的利弊再次讲了一遍,当然对他前程有利的话语自然忽略了过去。
事实上,佟养甲在话一出口之后,便即醒悟了过来。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不是他智商不够用,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在主子面前从来不出头,只安心听从命令而已。
一旦反应过来,根本无须李成栋多讲,他只是静心思考一番,便即立即明白其中的莫大机遇。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将这个原因告知李成栋,而是不动声色的听着李成栋的话语,也有着试探这个汉人到底有多少斤两的意思。
“李提督说的合情合理,本将估摸着也是这个情况,既然军情紧急,机会稍纵即逝。李提督想要出兵,那本将自无不允。”
“只是你可曾想过,自漳州出兵广州,路上距离可不短,途中更是处处大山,道路崎岖,若是全军而前,又需要耗去多少时日?
这般兴师动众而去,还需要连过分水关,潮州府,汕州府,惠州府等地,就算进展一切顺利,恐怕还没走到一半,伪明二帝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到时进退唯谷,又该如何?
另外福建逆党只是刚刚被压服,若是空军而前,只怕大军一动,后方便要直接变天了!
而且大军数月来,无日不在行军打仗,早已疲累,之前所缴获的钱粮,更是在不断的平逆大战中消耗大半,如今哪有富余的钱粮再次远征?”
佟养甲一脸的平静,一边嚼着肉块,一边侃侃而谈道。
对于佟养甲表现出军事老手这一面,并没有让李成栋对他的观感有多大改变,毕竟打了二三十年仗的人,只要不死,都能有这样的眼力和大局观。
“大人放心,末将已经考虑妥当了,这次只带三千铁骑,五日干粮急行!”
“末将早就在搜集广东各地明军情报虚实,他们武备松驰,各地明军不仅大半都是空饷,而且还都是些临时充数的老弱!正当面的分水关更只是些毫无战力的军户,难当王师随意一击!
只要铁骑入广东,沿途各府何人敢挡?每到一地,便可以敌粮做我之军粮!最妙的是,广东各地少经战乱,人口不少,民意钱粮更是充裕,不仅可以随时补充军中所需要夫子军,保证王师推进速度不受影响,还能临时拉上众多的辅兵以壮声势!
后续大军更无需全员出动,只要两万精兵沿着已经洞开的道路向前,甚至连粮食都无需多带,直接就地征粮便可!有足够的辅兵和夫子兵,还有充足的钱粮支持,完全不会影响大军行军速度!”
来回跑数十里路,虽然跑的李成栋有些疲惫,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后续事情,也在路上便即想的七七八八了,此时根本不虚佟养甲的刁难,完全对答如流。
“提督费心了。既然提督已经想的这么周全,那本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便去吧。本将手中也还有百多骑兵,也跟着将军壮壮声势吧。”
佟养甲仔细琢磨了一番,也觉得李成栋所言并无太大漏洞,这完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末将正愁手中骑兵不够用呢,有了大人的支持,此战必胜!多谢大人援手。”
面对着这个明摆着也要从中捞一笔军功的无耻之辈,李成栋肚中痛骂不止,但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这一番折腾之后,再回到大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李成栋虽然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部将们先解散各自已经集结好的队伍,安心休整一天,等待明日再上路。
……
在李成栋对广东虎视眈眈之际,驻扎于分水关的纪光霁部,此时先一步迎来了援军。
这支援军不是别人,正是朱聿鐭收编没有多久的石壁等四姓海盗。
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再是海盗,而是正儿八经的挂起大明的旗帜,从头领到小头目,个个都有了昭武朝廷的官职。
他们此来并不是相助纪光霁部守卫分水关的,而是运来十多门佛郎机火炮,这种火炮相比于沉重的红夷大炮来说,除了射程不足以外,其他无不超越红夷大炮。
这种火炮配有子母铳,可以快速的拆解装填,而且炮身比红夷大炮轻了一大半,无论机动还是运输,装填速度都更加适合陆地战场。
在四姓海盗送来火炮之时,纪光霁部的操练就没有停止过,比起朱聿鐭,纪光霁更加的有压力,甚至时时都能嗅到空气中那浓重的死亡气味。
纪光霁的分水关做为广东东北屏障,一旦有战事,必然是首当其冲,尤其是不到两百里的漳州城,可是驻有将近四万的满清精兵,更是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在绍武皇帝登基后,再次升了官职,成为潮州总兵,麾下人马也扩充至八千人,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