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早已不复最初的繁茂、翠绿。
地面到处是泥土翻卷的坑洞,里面还在不停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依旧在下方翻腾。
巨木倒塌,芳草枯萎,疯狂的气息在林间弥漫,无数动物的残骸零落,血液混合着树汁与泥土拌在一起。
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四处都是破败的迹象。
就在这一片被毁灭的林海内,一只硕大的兔子正在玩命狂奔,它动作灵巧,每一次起跳、落地,都能找到最完美的落点和角度,肌肉收缩,筋膜弹动,每一分力都恰到好处地分配在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让这兔子如鬼魅般在林海中穿梭,各处倒塌,积压在一起的树木残骸似乎对它完全起不了作用,如履平地。
快一点,再快一点儿!
兔子那双猩红的双目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凶狠,里面尽是惊惧与绝望。
它没有回头,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让它对身后的情况了如指掌,地面微微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它飞速靠近。
那双树根,松树的树根,只要被追上,自己将不会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若非现在它处在松树树根的范围之外,树根追击它完全依靠不停生长的速度,不然它哪儿能跑怎么久?早就被松树吃掉了。
突然身后的地面猛地裂开,剧烈的冲击感染兔子脚下的地面崩裂,它一个重心不稳,落脚不实,身体微微晃了晃,尽管很快就恢复了平衡,可它的速度却满了一瞬。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让树根冲了过来。
树根前端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芒,这是松树为了加快钻地速度和伤害力,刻意分化的。
轰的一声,地面被钻出一个大窟窿,树根深深没入地底,突然顿了顿,它并没有感受到血液的气息,也没有洞穿**的酸爽。
去哪儿?
突然,兔子消失的气息再度出现,就在离它不远处的地方。
该死的家伙!
又是你,又是你们!
这种熟悉的蒙蔽感又给松树本就崩溃的理智浇上一把火。
“嗡——”。
树根直接击穿空气,尖锐的冲击破堪堪刺破兔子的表皮,吓的它尾椎一夹。
要遭!要遭!要遭!
没有纠结自己刚才为什么能突然脱险,松树为什么像是瞎了一样钻入地面。
兔子只知道,要是它不快点跑,没有达成那个人给它设定的目标。
那它就会立刻死去!
“不要怕,乖乖听贫道的话,贫道会让你活下来的。”
果然,脑中那个人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兔子只觉得全身的毛都炸了,四条腿翻动的频率再度加快,朝着前方玩命狂奔。
兔子走过的地面纷纷龟裂开,树根紧随其后,在地底发疯似的追赶。
穿过倒塌的树干,俯身钻入密集的灌木,锋利的枝条打在它的皮肤上,尽管未能刺穿,可那种密集的隐痛让兔子耳朵都红了。
“就是这,跳上去,然后从它们身边经过。”
兔子双耳一缩,四肢猛地收缩,法力,嗖的一下,宛若一颗平地弹起的皮球。
灌木表面被兔球冲破,三只血卫猛地低下脑袋,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就看见一道残影擦着它们的耳侧划过,一蹦一跳,又重新摔入下方的灌木丛中。
“兔子?”
左边的血卫两只眼睛一大一小。
“好像是。”
中间的血卫点了点它那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脑袋。
“兔子原本就是林海的,不是外来者。”
右边的眼神充满睿智,给自己两个同伴递来的眼神下了结论。
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血卫们依靠自己畸形的**,制作了一连串意义丰富的肢体动作和表情。
三个血卫齐齐转头,正要离开,突然只觉得后背发寒。
随即三人的脑袋同时炸裂,一根化作黑色残影的树根缠住它们,将其大卸八块。
又是你们!该死的血卫!
骗我!骗我!骗我!
砰的一声,血卫头领脑门上被一条树根狠狠抽了一鞭子,它整个人倒飞而出,一连撞断三根粗壮的巨木,在地上拉出深深的沟壑。
它爬起来,看着百米外疯狂的松树,用爪子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盖骨。
脑中是三个血卫惊恐的眼神,随即它们的脑袋被一条树根抽的粉碎。
“怎么回事?这松树为什么在疯狂针对我们?就算有仇,现在也不应该专门找我们才对?”
血卫头领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血卫们传回来的死亡画面全都是死于树根的袭击,这才没多久,就死了接近三成。
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血卫头领眉头紧锁,他突然徐徐后退,离开了疯狂松树的攻击范围,它打不过松树,刚才试了半天也无法让其苏醒,依靠松树抓捕入侵者的想法被它暂时搁置。
它闭上眼睛,脑子闪过所有死亡血卫的临终影像,借助它们的视角开始辨别范围。
没过多久,血卫头领睁开双眼,它冲着身后俯身祈祷。
“伟大的父神,忘川的魂灵,我怀疑入侵者们在林海西南侧。”
血卫头领发现,所有死亡的血卫似乎都分布在林海的西南侧,虽然它们的死因都是因为树根,但它严重怀疑,这是那些入侵者的伎俩,既然他们能够让松树失控,那让松树攻击血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个呼吸之后,血卫头领只觉得脑袋一沉,某种意志以极其玄妙的方式出现在它脑海中。
“去,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