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们还是功亏一篑了。”
白须老者不尽的唏嘘。
云柯想起自己在黄昏高原上见识的种种,大致猜测到了老者说功亏一篑的原因。
“我乘坐石竹宝筏来这里的时候,从外面看,忘川已经无法摧毁这座高原,世界屏障也已经形成。所以道长您惋惜的是,这座宝筏无法劈波斩浪。”
“是的,即便当年我们的准备自认为已经很充足了,但塑造宝筏的消耗还是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以至于在最后无法彻底磨灭那四个从忘川上抓来的邪神,只能将他们封印。
宝筏已经完成了九成,即便需要大量香火神力作为能源,但我相信,凭借它找到下一个完整的大世界是没有问题的。”
白须老者点了点头,说着他看向云柯,意有所指道:
“至少当年在完成它后,我们所有人已经油尽灯枯,只能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前来,真正驾驭这艘宝筏。”
两道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云柯的双目,纯净的好似刚出生的婴儿,毫无半点杂质。
云柯没有立马回应,他看着白须老者的双目,一字一顿。
“为什么是我?”
“因为小友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况且持掌渡世宝筏,应该也是小友之愿。”
白须老者一脸平静。
可云柯却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张道临选择的是我。”
这个问题压在云柯心底已经很久了,自从看见黄昏高原虚云宫内的遗蜕,又见到这名故去的道门天师。
云柯就明白,如果今天不问清楚,这个问题将会拥有也解不开。
然而,这名当代道门天师面对云柯的疑惑却是摇了摇头。
“贫道不知。张道临祖师是五十万年前的人物,祖师他功参造化,身化天地,哪里是吾等后辈得以揣摩的。
小友与祖师有极深的因果牵连,贫道也无法堪破,贫道遍历十万万种未来,也只看见了千年后,会有一个有缘人前来此处,带领众生横渡忘川。”
云柯在老者说话时一直盯着后者的眼睛,但他也只能从其中看到真诚,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云柯有些困倦,他单手扶额,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因果一圈圈缠绕,好似深陷蛛网的飞蛾。
他拱手再施一礼,疲倦道:
“道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黄昏高原是你们为了传承的最后一搏,为何不对九州百姓公之于众,反而用所谓残余的典籍加以掩饰?
道长您知道吗,自从虚云宫消失后,千年动乱,有多少百姓丧生;对于石竹的不了解,您知道有多少百姓来不及上船,就被忘川吞没。”
云柯的口气有些冲,他对面前的道长是敬佩的,可对方的行为却给他一种卧龙凤雏的感受,如果直接告诉天下,云柯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这么凄凉。
白须老者没有生气,他脸上还是挂着和蔼的笑意,等到云柯一口气说完,他才继续开口。
“天道。”
简单的两个字,其中又夹杂着多少辛酸。
“我们道门中人,是天道的代行者,天道眷顾,不仅修行得天独厚,我们能得到的消息也远超九州其他修士。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也会受到天道最直接的制约,比天庭还要直接的制约。”
“制约?”云柯眉头微蹙,他想起了张道临,那个在老者口中功参造化的道门天师,违逆天道后,也直接被打成凡人。
“是的,制约。我们可以帮助九州中人,却不能过线。世界兴衰有自己的规律,我们不能去违逆,也不能去提醒,只能引导他们让他们自己发现。
其实,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暗示,只是没想到,未来的发展走向了最坏的一步,他们终究还是只能在最后关头,从我们埋下的典籍里找到真相。”
白须老者苦闷地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想直接将这种情报公之于众,可这是不允许的。
若事事都要道门中人干预,九州的人族又如何成长?
他们可以盛世炼丹救人,延续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秩序。
他们也可以乱世持剑下山,终结**的秩序,为人族在废墟重铸盛世助上一臂之力。
可他们不能在秩序走向**前提前阻止,也不能力挽狂澜,前行将腐朽的秩序重塑。
他们只是推手,却不是执棋人。
他也不是张道临祖师,可以硬扛着天道的惩罚继续逆天行事。
白须老者似乎也有些疲了,他的身体开始呈现虚幻的模样。
“小友可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贫道时间不多了,这只是贫道的一缕执念,无法在世间停留太久。”
云柯微微摇头,最后说道:
“黄昏高原的来历我已经清楚,还请道长教我,如何驾驭这艘宝筏横渡忘川,新世界的坐标又在何处?”
白须老者稍稍挺直腰板,神色肃穆。
“等小友从这里离开后,就能得到我们的认可,虚云宫的传承也会全部托付给小友。这样一来,小友自然可以驾驭渡世宝筏,只是因为千年前未尽全功,又遭受忘川侵蚀,这艘宝筏还差一步凝练。”
云柯抱拳拱手。
“请前辈教我。”
“黄昏高原内当初被我们封印了十一个香火神道的大修士,还有一个自愿以身为炉的大修士。若是以前,只需要六人的神力即可,但如今,恐怕需要他们十二人全部的神力。”
看着白须老者严肃的面容,云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