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家休养了几天。
她跟林夫人林老爷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过后,林夫人气得差点要去拆了那赌场。
当天下午,林夫人就去王家,找到那位从林家旁系嫁过去的庶女,两姐妹在寝阁里聊了一个下午。
事后,王家宣布与王三脱离关系,是生是死都与王家无关了。
阮父回府后的第五天。
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潞城的春天满城会开遍一种花,花瓣晶莹通红,花蕊可爱娇嫩,有风偶尔吹过,淡淡的花香便萦绕溢散开来。
护城河边,阮时立在青石板上,河面时而荡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林妙在后面跟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争执一块玉佩。
声音聒噪张扬。
“救命啊——”
不远处的高楼上,忽然缀下来一个人,阮时抬眼望过去。
有人飞身而起,手臂环过那姑娘的腰身,两人在空中暧昧地转了好几个圈,深情对望了几秒。
然后缓缓落地。
阮时:“……”
她正满腹无语,想打道回府,忽然听见前面一阵喧哗,她顿了顿,不仅微抬起漆黑眼眸。
前面好几个家丁,抓着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因为隔得有些远,她看不太清中间那人的模样,只能看见微微晃动的浅色轻纱裙摆。
鬼使神差地,她走进了两步。
那小公子穿着一袭裙装,腰细且腿长,被人半压着往前走。
阮时看见了那张脸。
他眉心微蹙着,似乎有些烦躁,眼尾微微上挑,眼角却有点未消的红痕,鼻翼左侧缀着一颗黑痣,映在瓷白若雪玉的肌肤上。
……是他吗?
阮时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眼神忽然微微暗了下去。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吧,钟小公子忽然抬起了头。
隔着嘈杂的人群,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缠在了一起。
俱是一愣。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戛然而止。
那青年歪着头,正在凝视着自己,他眼神幽深,却又流转着一丝兴味和蛊惑。
钟小公子听见了自己强烈得像是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砰,砰,砰。
我愿称这场初见为——一眼万年。
“公子,您怎么了?”
见他一动不动愣在原地,周围的家丁疑惑道。
钟小公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忽然挣脱这些人,朝那人跑了过去。
阮时没想到没有记忆的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
她心梗了一下,抬手环住少年的腰身,低声问:“怎么了?”
她的语气很温柔,浅浅淡淡的,像极了这春风。
“救我,我不想回去。”
阮时微垂眼看他,淡淡的笑意在眼中蔓延,她轻挑眉梢。
“想跟我走?”
“想跟你走。”
阮时轻笑一声,然后手指屈起,指骨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脸颊。
“好。”
说罢,她看也不看那些围观的人,抱着钟溪就跃上房檐。
林深的祖父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天下海晏河清之中,将军解甲归田,回到了生养自己的故里。
林深的功夫从小就是由祖父一手教出来的,一身的轻功更是出神入化。
上次如果不是王三使诈,在他们的茶水里放了药,就那些人也动得了他?
好不容易把自家公子寻回来,结果在路上又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掳走。
家丁们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去哪里?”
钟小公子虽说会点功夫,却远没有阮时这么专业,他踩着房檐,一时有些慌,情急之下抓住了阮时腰上的衣服布料。
阮时停下来,手还抓着他的手。
“你想去哪里?”她问。
钟溪顿了一下,他垂眼说道:“我也不知道。”
阮时提议:“去我家?”
钟溪眼睛一亮:“可以吗?”
阮时微勾唇角,“你想来,当然可以。”
反正以后也是我们林家的人。
钟溪忽然眼睛微弯:“好啊。”
一刻钟后。
林府。
阮时把小公子悄无声息地带进了内院,没有人发觉。
钟溪抬眸看向他:“这不是你家吗,为什么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飞进来?”
阮时嘴角微翘,说道:“刺激。”
钟溪:“???”
小公子目光呆滞,面色茫然地望着她,“什么刺激?”
阮时:偷情刺激啊。
她微微俯身,凑近他,灼热的气息在颈侧散开,她压低了声音,拉着语调缓缓道:“你猜。”
钟小公子更茫然了,他虽然也是个小混蛋,但是跟林深这种大魔王不是一个级别的。
小公子生长在书香世家,哪怕浑身都是股叛逆劲,也改不了皮囊之下的那副君子骨。
而林深自幼流连在各个街巷,揍过流氓,调戏过漂亮的小姑娘,跟各方混混厮混争当头目。
琢磨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所以小公子干脆不想,他不是个喜欢动脑筋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也当真奇怪。
先前街上惊鸿一瞥,虽然为这人俊美的脸庞惊艳了一下,但是……他怎么会忽然向一个陌生人求救呢?
先不论这人是否会将他看做疯子,他甚至就连这人是好是坏,是何身份都不知道。
钟溪抿了下唇角,微微抬眸,看向了阮时,他瞳仁偏圆,和阮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