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阮时轻摇折扇,微微垂眸,正好对上那人充满恶毒又尖锐的眼眸,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一些她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旧人旧事。
于是她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会,眼神凛冽又可怕。
下一秒似乎就要做出一些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来。
“林深。”
有人一把扣住她握着扇子的腕骨。
阮时手微微一顿,缓缓瞥了钟小公子一眼,然后又冷漠地扫了一眼那几个恶霸,冷冷地吐出来一个:“滚。”
于是那几个人麻溜地滚了。
钟溪松开手,两人无声地对望着。
钟溪的视线盯着她手里那把做工精致的扇子,沉默了一会,他说:“你……有新扇子了啊?”
阮时一顿,瞥了眼手里的扇子,想也不想道:“不是。”
“宋子钰那里借的。”
阮时把扇子收起来,随意地别在了腰侧,“那厮小气的很,这扇子借来用用,过几日便要还他的。”
钟溪不知为何,忽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对方忘记了他曾经说过会赠她一把扇子的。
阮时:“上次的事,是我冒犯了,浮生楼的酒掺了药,我不小心喝多了,才,对你做出那种事。”
钟溪一怔。
“……喝多了吗?”他喃喃道。
阮时两指并拢向他发誓:“我绝对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
她语气,眼神,都极为认真,不像是在撒谎。
钟溪垂下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半晌他又抬起眸。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扇子?我看你惯用的都是竹制,我本来想用白玉制扇,但又觉得似乎有些俗气,不衬你。”
阮时弯起嘴角笑了。
“不俗。”
“我就喜欢白玉做的。”
她嘴里是说着“我喜欢扇子”但那眼神极富侵略性地望着钟溪时,又让人情不自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进去选衣服?”
阮时手一扬,懒洋洋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起进去?”钟溪望着她,犹豫道。
阮时一勾唇:“也行。”
君悦衣坊的生意确实红火,门庭若市,里面更是嘈杂拥挤。
掌柜的亲自在给钟林两家的小姐介绍他们家这一批新的成衣。
阮时一眼就看见了某件摆放在某个角落里的艳丽红衣。
那两件衣服似乎是相同的款式,但是细节上又略有诧异。
一个宽袖,一个窄袖。
一个极尽艳丽奢华,用阮时的话来讲就是有点像他们那个时代的魏晋风汉服,但是要更为精致完美,美则美矣,却太过艳丽绝美了,一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另一个则带着点江湖风,虽然都是丝绸的质感,但是这件明显要更简约内敛一点,像一袭红衣的江湖剑客,薄情又浪荡。
阮时唇角一挑:哟,情侣款呐这是。
“林深,你看上那衣服了?”
林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扬起小脸,满脸的不解。
这衣服也不是林深素来的风格啊。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种装逼文人风?”
阮时嗤笑一声:“谁跟你说我喜欢……”
她一错过脸,看见眼睛一眨都不眨盯着某件衣服看的钟溪,小公子大概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珠子都多亮。
像小朋友看见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舍不得挪开一丝视线。
任谁看了,都会不舍得让他失望的……
阮时的话音猛地顿住。
“你怎么不说话了?”
阮时:“没怎么,去问问掌柜的,那两件衣服多少钱。”
阮时说完,解下腰间的钱袋,一把丢给了林妙。
林妙接着钱袋,又震惊又懵逼。
她挠了挠头发,低声喃喃道:“不会吧,真的要买啊……”
别说,她还真想象不出来林深穿红衣服是什么样子。
还以为这辈子只能在他的喜宴上看到。
阮时凑到钟小公子身后,低声道:“喜欢那个?”
钟溪一僵。
“你怎么……”
“你眼神里已经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大字好吗?”
钟溪正要反驳,却实在心虚,因为他确实很喜欢那件宽袖的衣裳。
另一边,掌柜的收了钱,乐得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林少爷,实在不瞒你说,这两件衣裳可是我们本月的镇店之宝!它们采用的是最柔软的丝绸布料,由最优秀的裁缝制成,然后经过一道道复杂而又繁琐的加工,这才在万众瞩目之下,完美地诞生了!”
林妙实在听不下去他的忽悠,“得了吧你,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买啊?”
掌柜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不是,它们也在等自己的有缘人吗,寻常人等怎么驾驭得了这样的上乘之作,唯有林少爷这样的翩翩君子,风华盖世,才能衬得上这衣服……”
阮时对掌柜的花式彩虹屁闻所未闻,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那件宽袖的长袍,送去钟府。”
掌柜的:“……”
糟了。
马屁好像拍错人了。
他于是面不改色,笑脸看着钟溪,道:“钟小公子面若桃花,气质不俗,真乃仙君下凡,与这衣裳就是天作之合……”
钟溪:“我不要。”
阮时:“……不要?”
小公子义正言辞,坚决不接受那嗟来之食,“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