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
重信听到身后村子里忽然传来枪声。
很快密集。
重信回头看了看,皇协军身影出现在村北与村西,看来,伪军跟勇士们对村子展开了进攻。
他并没对村子里战斗分心。
仍然蹲在地上仔细观察,指着地上一大一小的脚印跟车轮印:“这是昨天晚上出现的脚印...”
旁边的两手下赶紧凑近观察:“这两个脚印走在一起...说明目标不是偶然凑在一起。”
重信眉头紧皱:“不错,只不过没有发现那双带血迹的脚印...”
一个手下分析:“会不会...他骑了自行车...所以我们看不到脚印?”
重信点了点头,忽然抽着鼻子嗅了嗅,再一次问旁边的手下:“你们闻到什么气味吗?”
旁边两手下抽动了鼻子,队了冰冷的空气...好像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重信不由摇头,轻声说道:“是烤鸡的味道,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吃过烤鸡...”
两手下重信的话深信不疑,对视一眼,涨红脸,因为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重信左右看了看,走到路边,抬手从地上捡起半截一端被嚼碎的鸡腿骨:“你们看,这上边的牙印,说明这位上下颚咬合力很强...”
两手下不明所以,只得装傻不说话。
重信说完之后,看着一路向西的脚印。
跟着地上脚印向西走,十来分钟后,发现一大一小脚印上了公路。
小公路上的脚印变得凌乱,密密麻的布鞋、草鞋印,将地上车轮印跟脚印踩得乱七八糟。
然后那一大一小的脚印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脚印仍然向北,而某两个车轮印弯略为变深,一直向北。
重信不由得带着丝笑意,抬头北望,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好半晌后,重信转头对其中一个鬼子吩咐:“你立即回去告诉中尉,目标往北走了...”说这里停了一下,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村里的人一个不留!让中尉...十分钟后带人向北追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精英云集的挺身队来说,剿灭一个村子,十分钟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可惜,他没有绕着村子继续向南,因为,他手中照片带血的脚印是胡义在祈县时留下的,而在村南,胡义留下的脚印延伸去了河对岸!也许还能发现摩托车轮胎印!
九营人多,留下的线索着实太多,被敌人追踪找到很容易。
这鬼子的判断几乎对了大半,对他来说,村里的游击队根本引不起他的重视。
甚至,他对在村里抓活口问问那三个人具体情况的兴趣都没有!
...
齐老匪顾不得身体有伤,直接顺着早看好的退路从平房屋顶爬到旁边的茅草屋顶往下翻。
轰...轰...
两声巨响过后,除了反应快的王小三,两位抬齐老匪的大爷跟王小三手下的新兵都没有从屋顶下来。
半空中滴落了阵血雨...
王小三把地上的齐老匪一把扯到背上,冲下边还在发懵的几个伤兵跟村民大爷大叫:“先退进村里,注意防小鬼子掷弹筒...”
下边的五个伤兵赶紧一瘸一拐跟着往村里跑。
王小三快步跑进一个院子,将齐老匪放下背倚墙壁:“哎,你怎么样?”
齐老匪捂着伤口:“还死不了...”
王小三立即感觉浑身不爽,因为挂在他胸前的花机关枪管都摔弯了,顺手从旁边大爷手里扯了一把步枪发牢骚:“这回麻烦大了...“
地上齐老匪抬腿蹬了五小三一脚:“你心痛个屁!一会儿咱们就一块去见阎王爷...”
王小三摇了摇头:“我可以死,不过,你现在得进地窖里去呆着!”
齐老匪脑袋一歪瞪大眼:“你敢!”
“大不了我给一个手榴弹,正好把地窖炸了还能留个全尸...”
“哎呀你个混球你耍横,小鬼子那小炮爷爷见得多了,老子连小鬼子山炮都挨过无数次,这回咱们就在这院里布置布置,不搛几个怎么好下去跟兄弟们显摆显摆?”
“你什么意思?”
“鬼子那只要小炮打的榴弹跟手雷没区别,只要没从窗里打进屋,屁事没有...”
“你是说,咱们作垂死挣扎?”
齐老匪嘿嘿一笑:“这不真合你意么?咱们在这打得欢,你那些伤兵兄弟跟那些村民兴许能有条活路...”
在王小三看来,齐老匪就一老兵油子。
要说他不惜命绝对不可能,不然也不会跟着王太恭父子投降鬼子当治安军。
但他仍然不时对小鬼子下黑手,所以他才对齐老匪有些好感。
但要说这姓齐的他人品有多好,自然绝对不可能!
王小三很清楚,上了战场,谁不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但真到绝境,人死鸟朝天,拉个垫背的就成了大多数人的执念。
让他躲进地窖,他不干...是因为这老混蛋比谁都清楚,到最后...地窖里的人几乎全都会被搜出来!
毕竟,这年月拿枪的有几个又是善茬?何况,这一次进村的是伪军!伪军干别的可能不行,但说到搜村,绝对比鬼子还厉害!
现在距离天黑还早得很,一间屋就那么点大,人又不是老鼠钻个洞就能跑!
所以,进地窖逃命,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最终真能逃过一劫的几乎少得可怜。
想到这里,王小三也不啰嗦,懒得去管这家伙。
十余伤兵正跟进村伪军你来我往打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