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韵也不知道江遇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她又试着拿林花诺的手机打了一次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公式化的女声响起,肖韵心里也没了主意。
她见林花诺手机所剩的电量也不多,便先锁屏帮林花诺收着,等林花诺处理好伤再交还给她。
肖韵和林母一起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林父也从公司赶了过来。
“糯糯怎么样了?”林父没等直升电梯,直接走安全通道一口气上的四楼,气息还带着喘。
肖韵道:“还在里面缝合。”
林母淡淡扫了一眼林父和肖韵,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不甘和嫉妒,她这次感觉更多的是迷茫。
她的丈夫,她的女儿,为什么都离她这么远?
病房的门从里面被医生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问道:“你们谁是林花诺的家属?”
“我是。”
“我是。”
“我是。”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医生倒没觉得哪里奇怪,他道:“身上的伤口不严重,擦几天药就会结痂,不过她右手臂的伤很重,虽然进行了缝合,但是之后会不会影响手腕灵活性还要等伤口长好一些才知道。”
“不过看她是个小姑娘,得提醒一件事,因为手臂划伤面积大,伤口也深,就算之后皮肉长好了,也可能会留下很难消除的疤痕。”
医生也是心疼林花诺以后要留疤,毕竟他在医院很少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林母胸脯起伏,张了张口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林父道:“好,谢谢医生,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小姑娘可能吓坏了,一直没敢说话。”
听到可以进去看林花诺,林母第一个进的病房。
肖韵没有进病房,知道林花诺没事之后,和林父道:“我去帮花诺买几件能换的衣服,她这衣服上都是血,医院的衣服可能又不怎么干净。”
肖韵善解人意,林花诺毕竟是林父和林母的女儿,她一个后妈在这里也不方便表现得太过。
林父对肖韵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林花诺坐在病床上,身上染血的衣服都还没换,包扎好的手臂搭在腹前,一双被眼泪洗过的鹿眼里没什么光彩。
听到开门声,林花诺转头看去。
不是江遇。
林花诺又把视线移开。
“花诺,伤口还疼吗?”林母让自己尽量表现得温柔一些,她靠近林花诺。
林花诺的目光落在林母衣服上沾的血迹上。
林花诺低头垂着眼,目光没有焦距,也没有回应林母的话。
林母道:“花诺,妈妈能抱你一下吗?”
林花诺依然没有说话。
林母坐到床边,慢慢靠近林花诺,伸手想搂住她。
林花诺似是猛地惊醒,抬头睁大眼睛看着林母,眼里露出深深地戒备。
她受伤了,她不想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她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再伤害她。
她想见江遇。
想躲到江遇背后。
林花诺咬了咬唇,避开林母的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走、开。”
林母动作一顿,林花诺的眼神和话语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话语里习惯性地就带了责备的语气,“花诺,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走、开!”林花诺又重复了一次。
林母还想说什么时,林父先一步开口阻拦道,“白珊,你不要这样和糯糯说话。”
林母看了一眼林父,冷言道:“你懂什么?花诺是我养大的,我要怎么和她说话,还轮得到你来教吗?”
林父每次面对这样固执的林母,都颇为头痛。
他们现在也不是夫妻了,没有再争吵的必要。
“糯糯已经很累了,我们先让她休息吧,晚点再来。”林父只能无奈地对林母道。
林母见林花诺脸上却是很疲惫,因为失血过多,很容易让她产生倦意。
她的适应能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差,能撑到现在还能维持平静,已经表现很好了。
林母这次没有再闹,而是跟林父先出去了。
林花诺感觉林父和林母离开之前好像还和她说了什么话,但是她没有听进去。
只是等病房安静了,她自己躺在床上,侧着脑袋去看病房里的钟表。
都下午六点了。
江遇怎么还没来接她?
……
吴佩那边不给吴危打钱,吴危只能把自己手机卖掉,阴差阳错地摆脱了roll的追踪定位。
江遇的车停在那家手机店外,漆黑的眼睛盯着那家手机店良久,然后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心中烦躁不已。
roll那边也懊恼不已,但也很快道,“你不要着急,按照吴危那种习惯,他肯定是要去其他城市躲一阵子。要出去,他只能坐大巴,高铁或者飞机,近期机票价格都不便宜,他买不起飞机票,我去查车票,你等我消息。”
roll的通话切断,江遇埋头趴在方向盘上。
眼前画面恍惚,年幼的他被藏在箱子里,推到床底下藏着,他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瞳里映着慢慢朝他走来的男人的脚……
“不要出来……”
“阿遇!救救妈妈!”
“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救妈妈!为什么!”
江遇觉得自己像被淹没在了一片深海,不能呼吸。
突然,一声鸣笛,让他从梦魇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