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李怀仁一点也不想听到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愤怒的人是李可,可他早就死了。
所以,每次当杨棉花提起这些事情,李怀仁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倒让杨棉花有些不好意思。
“妈,我给你建栋房子吧?”李怀仁故意岔开了话题,生怕她又喋喋不休以前的事。
“妈都一把年纪了,还住那么好干嘛?”杨棉花勉强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李怀仁越是表现的孝顺,她越心里难受。
“李清雪。”
这时,走过来一个民警,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其中一份是dna检测报告。
李清雪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没有答应。
在她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自从知道自己也是被李庆国从医院抱走的以后,她心里就非常非常难受,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家人,尤其是杨棉花。
杨棉花伏在椅子把手上,默默流着眼泪。
民警将dna检测报告递给李清雪:“小妹妹,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和李庆国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对比了基因库,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林胜和周楠。”
李清雪身子忽然震动一下。
“可惜……他们在一场地震中,全不幸丧生了。”民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还请节哀顺变。”
李清雪忽然站起来,走到关押李庆国的审讯室,大声喊道:“我恨你!”
审讯室里,李庆国双手戴着手铐,望着铁窗,心中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清,清雪?”他轻声呢喃,眼前浮现了十多年前,女儿给他盛饭的模样,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期待。
李怀仁走到李清雪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清雪,没事的,会没事的。”
李清雪靠在李怀仁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哥,我连亲生爸妈都没见过一面。”
所有人默默摇了摇头,为李清雪可惜。
杨棉花眼神空洞,木讷地望着远方,轻轻问身旁的警察:“我有罪,我没有告发那个杀千刀的,我怕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纵容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把我一起抓了吧。”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内疚后悔,尽自己最大努力弥补两个孩子。
民警只是轻飘飘地劝道:“你这个不算共犯,最多也就一个知情不报,但你检举有功,算是功过相抵吧。”
李庆国听着哭声,像是一把把刀子插进了心脏,相处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我认罪!”对着审讯室的民警,李庆国留下悔恨的泪。
……
“李可先生,李清雪小姐,你们真的不打算追究李庆国的刑事责任吗?”
民警再三确认。
李怀仁点点头:“如果他真的在监狱改过自新的话……”
剩下的一半话,他憋在了心里——否则,我会让人再把他送进监狱。
李清雪看了看李怀仁:“我和哥哥的看法一样,这么多年,算是彼此两清了。”
民警将文件交给两人签字:“李庆国拐带婴儿,我们会提请诉讼,大概会判个三年左右,但考虑到他主动交代犯罪事实,酌情减轻半年时间。”
“两年半?”李怀仁想了想,两年半也够久的。
总算可以暂时和李家划上一个句号。
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县里派来了大车小车,全都是迎接李怀仁的。
杨棉花死活不肯一起上车,她心里有愧,不敢面对李怀仁和李清雪,坚持要一个人回家。
李怀仁拗不过她,只好让县长腾出一辆车送杨棉花回家。
李清雪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杨棉花,连她上车的时候都没有主动喊她。
杨棉花失落地上了车,又回头看了李清雪一眼,哽咽道:“清雪,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李怀仁见她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和清雪都没有怪你,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开,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时,徐清清开着法拉利闯进了公安局大院,一看到李怀仁就鼓起嗓子喊:“李可,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她停下车,三步并作一步走到李可面前,抓住他的手说:“哼,这下我看你再跑哪里去?”
李怀仁满头问号,瞪着徐清清:“喂,咱两很熟吗?”
杨棉花看着徐清清笑了起来:“小可,这个姑娘是?”
“徐加鹰的孙女,跟个跟屁虫似的,从东州追我追到这里来。”李怀仁没好气地说。
县长一听到“徐加鹰”三个字,耳朵都竖起来了,连忙热情地对徐清清说:
“徐小姐来到我们清源县,我们清源还真是蓬荜生辉啊!徐小姐,何不赏光随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也好让我们为你接风洗尘。”
“哎呀,你别打岔,我没空搭理你。”
徐清清笑眯眯地看着李怀仁:“我爷爷把恒太交给我了,他让我跟着你学习投资,所以,你一定要帮助我。”
县长被晾在一边,表情十分尴尬。
李怀仁嘀咕道:“你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杨棉花看着徐清清连连点头,轻声问道:“姑娘,你和小可是什么关系?”
“阿姨,你是?”徐清清感受到了杨棉花的善意和亲近。
“这是我妈。”李怀仁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噢噢,阿姨,你好,我和李可……呃,他经常骂我。”徐清清委屈地嘟着嘴,向杨棉花撒娇。
杨棉花看出他们关系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