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绍禹故作无意，边打量店内四周的花边走到柜台前，淡淡一笑。“买来送给女朋友的，什么花比较好？”
纵然长相有相似，但声音不会骗人，眼神也逃不过。排除了被贬下凡的可能，冯绍禹心中想着，面前这个只有凡间二十岁女孩年纪的人，就是黄忆瑾吧。
冯绍禹心中冷笑一声，自己竟然还会记得她姓黄。过去天宫中，仙子仙君自认超脱凡骨，已入仙籍，并不常向他人提起自己凡体肉身时的姓氏本家，然而当年自己与忆瑾的关系那么亲密，自然是了解的。
西域边疆，商贾黄氏，独女尚道，十八飞升。
这些，冯绍禹都了解。
不过，心不易了解。
心咯噔一下，女朋友？忆瑾看着对面的冯绍禹。二十三四岁的凡间男子模样，按时间来讲，也是南山的转世无疑了。
但他应该是不记得自己了吧。
勉强一笑，忆瑾语气淡淡。“你要送给女朋友？”
“嗯，对。”
纤细的指尖攒紧，指甲透着微微的粉色。“你可以随便看看。”
冯绍禹走到一边，看到被精心插好的一束玫瑰花，上面还喷着细密的水珠，显得娇艳欲滴。
“玫瑰好吗？”冯绍禹回头，故意一抹迷人邪魅的笑，如同剜心的利刀，冯绍禹笑得星目微弯，将刀尖向外，递还给对面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子。“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冯绍禹是情场老手，忆瑾只当他真的不晓得。
“不知道。”语气冷冷却要保持礼貌。
你来我往间，黄忆瑾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他没了记忆。
自己本来就欠了他。
自己本来也没想过找过他。
点点头，冯绍禹看着那束花，“那就这束吧，”
冯绍禹看向忆瑾，一个微笑都不愿意再给了。
“帮我包起来。”
……
看着忆瑾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包着花，冯绍禹默默无言。
……
“两块大洋。”
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冯绍禹，忆瑾低头看着柜台上那束娇艳的红玫瑰，二十九朵，凡人喜欢一双一对，长长久久。
“帮我写张卡片。”
冯绍禹将柜台另一侧的卡片拿来，无所谓地看了一眼，递给忆瑾。
忆瑾抬起头看着冯绍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冯绍禹故作镇定，淡淡一笑。
“就写……致我最深爱的女孩，钟小圆。”
眼睑微颤，忆瑾眼睛有些泛红，怕被两个人看出来，怕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接过卡片，匆匆在卡片上写着。
声音淡淡。“哪个xiao？哪个yuan？”
“大小的小，团圆的圆。”
一滴泪滴落在地板上，被外面马路上的一声电车声盖住，被长长的卷发挡着。
钟小圆，钟小圆……
忆瑾在心中无数次重复着这个名字。
“对了，”冯绍禹冷冷一笑。“你们花店可以送花么？”
“没……”
忆瑾抬起头，将卡片塞到花束里，声音淡淡。
“可以。”
“那好，”冯绍禹点点头，看着忆瑾，故意笑笑。“锦江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