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警察局位于城东,是一套稍好点的普通民院,拥有正、偏两套房舍,黑砖青瓦的正房是办公之处,东侧土墙草顶的“厢房”是拘留犯人的牢房,院子里也不整洁,被枯树枝子、烂草叶子充斥着,显然是很久未做过清理。
“押送”老大的两个警察身形相仿,都是虎背熊腰,一个留着胡子凶神恶煞一般、一个脸有刀疤看着竟有些恶心,他们毫无怜惜幼小之心,一路驱赶推拥着老大来到警察局,走进了“审讯室”。
推开审讯室的门,一股浓重的烟气扑面而来,里面烟气缭绕,竟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躺在炕上吸着大烟,他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应该不是这里的警察。
一见老大和俩警察进屋那胖子连动都没动,只用那低沉的嗓音轻轻问了句:“怎么抓了个娃娃,什么事啊?”
胡子警察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毕恭毕敬的上前弯腰答到:“二爷,就是一个偷东西的小贼,方全布店昨晚丢了十四匹布,这小子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哦,那你们审吧,我得把这锅抽完!”说完那胖子“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随着腾起一阵阵烟雾。
满屋子乌烟瘴气,那俩警察也被呛得咳嗽连连,推着老大便又走了出去,他们好像是有点害怕那个被称之为“二爷”的人。
又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倒还干净,摆着方桌茶碗,地上还生着火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铁水壶,正冒着沸水的蒸汽。
一进这屋老大也暖和了不少,笔直的站在墙根也减轻了抽泣,两个警察各自的搬了凳子坐在老大跟前,刀疤脸喝了口水先开始了问话:“你家是哪的?你家大人呢?”
那带着斥责的大声质问又惊起老大一阵心跳,他抹着眼泪低声的回答到:“我家......我家在老沟村。”
俩警察互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听过老沟村这个地名,“老沟村?没听过,那你家大人呢?”
“我爹、我娘,他们......都死了!”老大委屈的说着,他那幼小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原来是个野孩子,那你怎么会有皮袄穿?该不会也是偷的吧!快说,谁和你一起偷的布,布送去哪了?”
“不是我,我不知道那俩人是谁!”
“不知道?小小年纪你最好实话实说,要是把我惹恼了我不管你是大人小孩,打死你喂狗你信不信!”
刀疤大声的恐吓着老大,拍桌子瞪眼就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另一个胡子则要“斯文”一些,他重重的拍了下手说到:“停,你这……这是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还拿出了审杀人犯的阵势,我来!”
说完胡子站起身来到老大跟前,一把扯掉了老大的毡帽,拿在手里竟用它拍起了身上的尘土,一边拍打一边说到:“你就实话实说,小孩子不能说谎,说了实话我奖励你一根冰糖葫芦!”
一个威逼、一个利诱,这两个竟还真有套路,可穷山沟的孩子哪知道什么是冰糖葫芦,老大后背紧贴着墙面,双脚也紧紧的挨在一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两个偷布的并没有和他打过照面,只是……
心惊肉跳之余老大突然想起了那矮个子小偷离开的一幕,他壮着胆子抬起头,望着那胡子哆哆嗦嗦的说到:“我……我没地住,藏在房檐下,看到有一个瘸子,还有一个大个子!”说完后他快速的低下了头。
“说呀,还有没有别的!”
老大轻轻的摇了摇头,确实他已经将知道的都出了出来。
“你看,看咱这审讯方法!”胡子很是自得,转身望着刀疤炫耀起来:“这是不是线索!”
刀疤很是不忿,轻哼了一声:“你这算问的啥?城里的瘸子有多少你知道吗?”
“那是不是有线索了,我问出来的,到时候我得多分点好处!”
“就你?不是瞧不起你,你也就是哄孩子的能耐!”
“那不比你强……”
……
俩警察竟互不相让的斗起嘴来,一会儿过后,那叫“二爷”的走了进来,两人立马起身,胡子前行两步,抬手相迎:“诶,二爷,来坐这,我去沏茶!”
那二爷大腹便便,摇晃着身子坐在了桌前,刀疤急忙涮了杯子,立在一旁低头哈腰,“二爷,今天这怎得空了,你可有日子没来咱这了!”他那低声下气的腔调似将警察局说成了下三滥的地方。
二爷很有“派头”,坐在那耷拉着眼皮,也不知是不是大烟吸的不过瘾,现在手里还拿着个鼻烟壶不停的闻着,“唉,我大哥最近看的紧,烟馆脏的就像猪窝,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来占了你们的地!”
“二爷要是不嫌咱这警察局破烂,明天我把那屋给你收拾收拾,以后你想抽两口就过来!”
“那感情好,这地方虽然破烂,可那屋我待着舒服!”
说话间胡子沏好了茶,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老大一直立在墙根,那仨人就像看不见他一样。
“我这次来还有件事……”喝了口茶,那二爷竟站起身来,“你们帮我打听打听,城里最近有没有从这路过去北山县的人,住店的、走商的都查一查,尤其是说话说不利索的、说鸟语的、甚至不会说话的哑巴!”
“是……是县长大人的吩咐?”
“你们别问只管去查,有人问你们也别说是我安排的!”
“二爷放心,这事儿我们俩亲自去办!”刀疤脸摆出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气势,胡子也不甘落后立马附和到:“在凌城没有我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