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的那场簪花宴,是皇后沈言的公开首秀,也是京城未婚男女的盛宴——相亲大会。
顾剑作为扶持新帝登基的大功臣威远侯独子,成为婚恋市场新贵,刚一露面,就被大姨大婶们团团围住,给她介绍自家的女儿、侄女甚至孙女。
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顾剑苦不堪言,比在战场上陷入敌军包围还绝望,只盼有神兵天降,救自己逃出生天。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云泠。
云泠本不愿参加这样的宴会,这次肯来只是为了给沈言撑撑面子。
她全程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酒,一脸冷漠高深,不跟任何人搭话。出来更衣的功夫,瞧见前面一团女眷围在一起,转身就走,不愿跟人遇上。
谁知那群女眷中爆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呼道:“和宁长公主!”
云泠身份高贵,但鲜少露面,京中女眷大部分不认识她,听见顾剑叫她的名字,都好奇地想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到云泠身上,她仿佛挨了几十支箭,如芒在背,只想赶紧消失。
可她是长公主,不能逃跑,只得勉力维持面容平静,接受众人的目光和跪拜。
心里却把顾剑这个二百五骂了个狗血淋头,上回就坏我的牌运,这次又拿我哗众取宠。
顾剑浑然不觉,只为自己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窃喜,脚底抹油,一拧身溜了。
等云泠终于摆脱了众人,已是浑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面皮酱红。
她转到僻静处,双拳往旁边的树干上一捶,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小兔崽子倒霉鬼,见他一次我倒霉一次!下次再被我逮住,我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顾剑溜走之后,提着一坛桃花酿,坐到了御花园的树枝上,一边喝酒一边吹风,好不惬意。
正醺醺然之际,忽然地震了,然后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杀气。
他反应奇快,蹭的一声跳下树,喝道:“何人敢在宫中放肆?”
云泠正骂人骂得爽,忽见被骂对象从天而降,吓了自己一跳不说,还胆敢质问自己,给自己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柴,直接爆发:
“骂的就是你这个倒霉鬼!花孔雀!老娘走自己的路好好的,偏不不长眼,叫唤什么叫唤,老娘的尊号你也配叫!滚!多看你一眼都脏了我的眼睛!”
顾剑愣了,揉了揉眼睛。
这位泼妇是和宁长公主?怎么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啊?
看着顾剑不可置信的表情,云泠恢复了理智,她她她她刚才是对人当面破口大骂了吗?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眼睛里也不受控制地涌上泪花。这个倒霉鬼,竟然害她当“众”出丑!
“哎哎哎,你别哭啊!”
顾剑慌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但女人哭了,先认错总是没错。
“是我不好,不该跟你打招呼,我该一看见你就绕着走,你别哭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讽刺,云泠更生气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得更凶了。“滚开!”她咆哮道。
石榴听见自己主子的声音,赶紧从远处跑了过来,看见这副景象,连忙捂住云泠的嘴,拼命给顾剑使眼色,让他快走。
可惜顾剑是个武夫,根本没有眼力见这种东西。
他凑上前:“你家公主这是咋了?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这句话四舍五入,就等于“你家公主是不是有病?”
云泠再也忍不了了,一把挣开石榴,结结实实朝顾剑踹了一脚。
顾剑是谁?长在边关,自小习武,下盘极稳。
云泠这用尽全力的一脚,像是踢在了铁板上,顾剑没啥感觉,自己却因为强大的反作用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顾剑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儿朝自己冲过来然后摔倒了。
他赶紧去扶:“长公主殿下没事吧?是不是脚滑了?”
云泠摔得不轻,浑身都疼,羞愤交加:“拿开你的臭手!”
石榴扑过来扶住云泠,快要哭出来了:“求您了顾小侯爷,快走吧,别再招惹我家公主了!”
顾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自始至终也没想明白云泠为何又是捶树又是骂人又是摔跤。
云泠恨恨地对沈言说:“皇嫂,此人简直是衰神,我一定让皇帝哥哥把他派去边疆,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沈言听得津津有味,瓜子嗑了一大把,她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位顾小将军最大的梦想就是守卫边疆、奋勇杀敌,你这样可是帮他圆梦了。”
云泠一愣,没想到这个浪荡子竟然还有几分男儿抱负。“真的?”
“骗你干嘛,他傻是傻了点,一腔热血倒挺可爱。”
云泠回想了一下顾剑的倒霉样儿,肩膀抖了三抖:“反正我跟他八字不合,以后我要躲着他走。”
沈言笑意盈盈,一脸慈爱地看着沈言。
社恐暴脾气小公主vp不错啊,入坑不亏,赶紧磕起来!
“泠儿啊,我最近钻研市井妇人话本儿,颇有点心得。有一种剧情模式,叫做欢喜冤家,就是才子和佳人一开始看不顺眼,后来渐入佳境,就像你和顾剑……”
“皇嫂这是何意?”
沈言见她不悦,拍了拍她的手:“姐姐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过阵子我办家宴,妹妹要来呀。”
有了cp可以磕,无聊的后宫生活就有了盼头,沈言喜滋滋地开始谋划自己的红娘事业了。
谁知回到永安宫,迎接她的是一大桌子奏折。
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