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芸桦款步上前,在沈言面前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喷涌而出。
佛跳墙是用鸡、鸭、羊肘、猪蹄、排骨、鸽子蛋、鱼翅、鲍鱼一起慢火煨制而成,营养确实很丰富,但也是真的油腻。
沈言本来就强忍恶心,这冒着油花的味儿一出,直腻得她干呕了一声。
这次她倒是十分注重仪态地捂住了嘴,但刚好歌舞停了下来,声音捂不住,在殿内回响。
沈言讪讪一笑:“多谢胡太妃好意,但你来得晚,本宫已经用过了膳,吃不下了。”
胡太妃把碗盅又往前送了送,劝道:“多少尝一口吧,也是我这个做庶母的一番心意。”
沈言没忍住,又干呕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天成天清粥小菜,积食非但没好,还更严重了。
云湛伸出手,抚着沈言的背,对胡芸桦道:“胡太妃,你适可而止。”
胡太妃点点头,命人撤下了佛跳墙,转而对沈言说:“皇后,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瞧你面色不好,我刚进来时,看见太医就在门口候着请平安脉,不如叫他进来给你看看吧,也好叫陛下放心。”
“皇后娘娘,胡太妃说的有理,娘娘的身体要紧。”韩眉儿附和道。
云泠也一脸关切地看着沈言:“皇嫂你没事吧?”
云湛眯了眯眼,道:“皇后身子不适,先回宫休息,你们玩够了也散了吧。”
沈言却一把按住云湛的手,对他点点头:“无妨,陛下,胡太妃说的对,既然太医就在门外,让他进来瞧瞧吧,省的我再派人去请了。”
胡芸桦听了这话,心中闪过一丝疑影儿,却抓不住。
进来的是为面生的太医,沈言唇角勾了勾,伸出了皓腕。
太医悬丝诊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娘娘这月是否来了月信?最近是否觉得时常困倦,胸闷不适,头晕恶心?”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沈言想了想:“没来,确实是头晕恶心。”
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喜陛下!恭喜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大殿里鸦雀无声。
太医觉得有些奇怪,如此天大的喜事,应该一片恭喜之声才对,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太医不知前朝之事,自然不知前阵子陛下刚刚在朝堂上严厉斥责英国公纵容儿子国丧期间娶妻生子,还立下誓言一年内不留宿后宫。
天子一言九鼎,誓言凿凿,犹在耳畔,转眼皇后有了身孕,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又或者,陛下恪守誓言,皇后红杏出墙?
无论是哪一种,在场的众人都承受不起,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良久,云湛发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医心中一喜,这次给陛下报了喜得了脸,以后平步青云不是问题。
他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下官太医局医正,袁达通。”
“来人,拖出去斩了。”云湛的声音毫无波澜,却给袁达通心中撒下了惊雷。
沈言心中暗叹,什么袁达通,应该叫冤大头,可怜呐。
“陛下!下官冤枉啊!下官、下官不知所犯何事,请陛下息怒!”
胡芸桦道:“袁太医,听说你医术不错,可不要诊错了脉啊。”
袁达通连连磕头:“不会的太妃娘娘!皇后娘娘的脉象如盘走珠,圆润光滑,往来流利,分明是喜脉,加之头晕恶心的症状,是有孕无疑啊!”
在场众人心中愕然,难不成是真的?陛下自登基以来,只去过沈言宫中,难道……他们不敢想下去,再想就是杀头的大罪。
“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把这个庸医给我拖下去!”云湛发了怒。
胡芸桦心中得意,若云湛真如自己所说恪守誓言,此刻又何必如此勃然大怒,可见心中有鬼。
“慢着!”云漓开口道:“皇弟,我看这位太医言之凿凿,事关龙嗣不能意气用事,不如叫太医院来会诊,稳妥一些。”
胡芸桦拼命对云漓使眼色,云漓不得不开了口,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云湛见事态愈演愈烈,不好强压,回头看了沈言一眼,沈言用帕子捂着嘴,回头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她回过头,面色急切:“陛下,妾身看不必了吧。妾身就是贪嘴有些积食,饿两天就好了。”
云湛嘴角抽了一下。演,你接着给朕演。
胡芸桦听了更加来劲:“那可不行,皇后,你若当真有孕,饿几天腹中皇子可受不了。快宣太医来!”
沈言的手捂住肚子,坐立难安。
云湛黑着脸,一言不发。
胡芸桦一脸得色,容光焕发。
其他人各怀心事,低头不语。
没一会儿功夫,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了,齐齐跪在地上,你刚才的歌舞还整齐好看。
章太医跪在中间,悄悄抬头看一一眼沈言,日光一晃,他仿佛看见皇后朝他眨了眨眼?
他赶紧低下头跪好,生怕自己回去长针眼。
胡太妃作为场上辈分最高的人,发话道:“袁太医诊断,皇后娘娘有喜,你们会诊一下,都打起精神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太医们抖擞精神,仔细切脉,认真观察,激烈讨论,迟迟拿不定主意。沈言冷眼看着,忍不住犯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是陪审团,商量着给她定罪呢。
最终以十一比一的大比分决定,皇后娘娘的确是有孕了。
沈言叹了口气,她怀没怀孕自己最清楚了。太医院都是一群庸医,可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