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支荆钗?”
听闻公输鱼想要这支荆钗,有微光于成玦的墨玉眸中一闪。
成玦看了看拿在自己手里的荆钗,又看了看公输鱼,颇有点小惊喜似的轻轻颔首道:“难得呀,你与本公子的眼光如此相近,竟是都于这满屋的金玉之中独独看中了这支荆钗。嗯,此荆钗素雅大气,状如简簪,予你,倒也不算是埋没了,配得。”
说罢,他极为爽快地将手中荆钗递向公输鱼。
成玦说这支荆钗跟公输鱼很配,不知是否“说者无心”,可公输鱼却是“听者有意”。自古便是女子着钗,男子擎簪。她可是堂堂“男儿”呀,如何与这荆钗配得?
遂,公输鱼唇角一翘,着重解释道,“公子说笑了。这支荆钗虽然看上去像簪,却并非簪。女儿家所用之物,若男子擎戴,则于礼不合。故,我向公子讨这支荆钗,并不是要给自己,而是要送与我家表妹。”
“送与,你表妹?”
成玦墨玉眸中聚起的微光忽地消散,像是遭了什么小打击似的,递出荆钗的手,微微一滞。
“正是。送与我表妹。”公输鱼又肯定了一下这个答案,一心只顾着将自己与那“女子才戴的钗”划清界限,分毫也未察觉对面那人的面色之异,继而心无旁骛地伸手去接那支荆钗。
成玦一躲,手臂半路折返,果断将递出的荆钗收了回去。如此,公输鱼伸出去接荆钗的手,便落了空。
哎?“公子,这是?”公输鱼完全不知成玦为何突然翻脸反悔,更不知自己如何就招惹到了他,便是一脸无辜地蹙眉看向他,等待一个解释。
成玦才不愿与她解释,何况,他也解释不清为何自己突然就心生不悦,只是非常淡定地丢出了一句令公输鱼无法淡定的话:“不想给你了。”
什么?!公输鱼一怔,“这是为何?”
“不为何。本公子不想给你就不给你。”
心气儿不顺,自然是没有好话。
差点被活活噎死的公输鱼切齿暗忖:好端端的,这人如何又脑筋不正常起来了?哼!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得每次都让着你!小爷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她把脸一板,据理力争道:“刚刚是公子说要予在下一份谢礼,此刻未转脸便食言。公子莫不是舍不得银钱了?那便直说。此荆钗,我自己出钱买下便是!”
公输鱼再伸手,正色讨要那支荆钗,一副“我就要”的架势。
成玦则紧紧地攥着那荆钗,死不松手,一副“我就不给”的架势。
一个面赤如火灼木,一个面冷如玉淬寒,两人为这一支荆钗,非常认真地杠上了。
如此,原本的“送礼”之温馨和局,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抢礼”之尴尬僵局。二人对立而峙,一时争执不下。
见这边起了“争执”,附近的闲客们纷纷聚集了过来瞧热闹,一直在旁边照拂其他客人的掌柜忙也走了过来。
眼皮儿活泛的掌柜搭眼一瞧,便知发生了何事,随即叠手施礼,打圆场、破僵局,说道:“哎呀呀!二位贵客,真真都是好眼光呀。此荆钗,来自东海扶融国,乃是用上古沉水凝香乌木,与东海深礁处独有的玳瑁宝石,一起置于丹火中煅烧方得。其造型简单,正是因了材质过于珍贵稀有,工匠们舍不得多作削减。端的是难得。扶融人造此宝物,只为供奉大德道人。小人也是于机缘巧合下偶然得之,作镇店之用……”
掌柜这一番“牛破天”的介绍,惊得公输鱼瞬间忘却了方才的“争执”,只顾着瞪眼咋舌:真的假的?!这荆钗竟是如此宝物?该不是这掌柜见有人争他家的荆钗,就随便编了个故事,想抬高了来卖吧?
围观者们也纷纷伸长了脖子,啧啧叹着,都往成玦手中的那支荆钗瞧去。
成玦则是淡然笑了笑,说:“既如此,甚好。那你且开个价吧。”
“呵呵,这位公子,小人已说了,此乃镇店之用,自然是不卖的。劳烦公子再作它选吧。”说毕,掌柜先施礼致歉,再伸手讨要那支荆钗。
奈何,成玦依旧将那荆钗攥于自己手中,并无归还之意,“本公子若是非要买不可呢?”
掌柜先是一愣,继而坚定伸手,接着讨要,“此荆钗不卖,还望公子莫要为难小人。”
成玦不以为然,“本公子偏要与你为难,又当如何?”
掌柜拧眉,“公子这不是不讲道理吗?我永成盛世清明,处处以礼法为尊,天子脚下,更是朗朗乾坤,公子还要于此逼人强买强卖不成?”
“哦,你这是要与本公子讲道理吗?好呀。本公子高兴,就是道理、就是礼法。便是迫你强卖又如何?”
“……”
龃龉一起,整个店里的客人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后来的伸头垫脚忙着打听自己错过了什么,先来的一边唏嘘感慨一边乐此不疲地介绍:那支毫不起眼的荆钗竟是镇店之宝,而那位以纱帽半遮面的俊雅贵公子竟是要强行夺宝。嘿!这可有看头了。
论及“蛮横不讲理、耍小儿赖”,掌柜自然不是成玦的对手,毕竟人家自幼就“心智不全、恣意妄为”,深谙此道。几番言语较量过后,掌柜的好脾气全被成玦这“难缠户”给消磨光了,直气得浑身颤抖。
“你、你、你……好!既然好言相劝,公子不听,必是存了心要寻麻烦,那我便也只能着人去京兆府,请司市官来与你说话了!来人……”
“哎哎哎!掌柜莫急、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