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么?脱离天玑门?那怎么行!公输鱼不禁眉角一扬:她知道吴婆子情真意切、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然,这可绝非是她想要的——
天玑门将二姨娘、胡婆子等人安插进凤府,又派了吴婆子监管,花费了整整十年时间,所谋之事定是非同小可。
胡婆子死前的遗书里说,二姨娘一伙人入凤府是为了得到凤府正室夫人历代相传的一把钥匙,却并不知晓所为何用。而负责监管二姨娘的吴婆子,虽然在天玑门内的等级高过二姨娘,但对于这把钥匙也是知之甚少。
如今,这把钥匙就在楣夫人手中。可楣夫人说,当年婆婆临终前把钥匙交给她,只说保管这把钥匙是凤府正室夫人的职责,要她起誓以性命相护、不死不休,至于其他的,便是什么也没说。就此,楣夫人也曾试探着套过凤修的口风,凤修更是什么也不知晓。
一把世代留传于凤府里的钥匙,府中的自己人只负责保管,对其一无所知,却有敌国谍者不远万里前来、花费十年潜伏、不惜一切代价地意欲谋夺。这等亘古未闻的离奇之事,若不查个清楚,岂能心安?
故,只有让吴婆子继续留在天玑门,取代二姨娘的位置,才有可能从天玑门的角度打探到更多关于这把神秘钥匙的讯息。这才是公输鱼如此费心费力、做那么多事来“收服”吴婆子的真正原因所在……
如此,公输鱼又怎会同意让吴婆子脱离天玑门呢?只是,面对情真意切、一心想要弃暗投明的吴婆子,这劝阻的话还是得说得委婉些才好。
“呵呵……”公输鱼扯着嘴角,盈盈笑、拳拳道,“我明白吴妈妈的心意,但诚如您所言,天玑门存世多年,触角伸至多国各个角落,势力何其庞大,又岂能容得下一个脱离背叛者?我若要你现在就脱离天玑门,那便如同是要推你去死。我怎会忍心?呃,这样吧,以后,你还是照旧为天玑门办事,该查的查、该探的探,无需有所顾虑。我只要你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与我互通消息即可。其间,吴妈妈但凡有一丝觉得为难,便可随时中断与我联络,一切以你自身安全为先……”
吴婆子看着面前这个言语谦和宽善的少年,眼中充满了感激:“好,那便依表少爷之意。奴婢唯愿表少爷知晓,虽然奴婢依旧身在天玑门,心却已然是归于表少爷您的,何时何地,但凭调遣。”
公输鱼点了点头:“嗯。这边我已经都打点好了,姑母很快就会安排您进倚月庐伺候。届时,你便可以向天玑门回报,就说是你已经想办法能够接近负责保管凤府那把神秘钥匙的楣夫人了,也算是你接手二姨娘的任务之后有所进展,可以给天玑门一个交代。”
“表少爷果然是未雨绸缪、思虑周全,那奴婢就按表少爷的吩咐去执行。请表少爷放心,日后天玑门有任何新的讯息动向,奴婢必定第一时间报与表少爷知晓,一切皆由表少爷定夺……”
——好,好得很!真不愧为多年的谍者呀,就是心思通透,不必多言、一点就明,知道小爷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此一来,天玑门的信息资源,就尽在小爷掌握了,哈哈……
公输鱼笑意盈盈,沉浸在美滋滋的得意中,一扭头,掩饰不住的笑容便如遭霜打一般立时僵在了脸上——就在她心机满满地只顾着与吴婆子抖机灵的时候,班九坐在长几前,慢条斯理、不遗余力,“喵呜喵呜”地吃着艾草团子;此刻几上的笼屉已空,他手里拿着的俨然是最后一个。
“猫兄!你竟然趁我说话的空当,把艾草团子全都给吃了……”
空气瞬间凝结。
班九一脸的淡然,看了看公输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最后一个艾草团子,
公输鱼怒目圆睁,看了看班九,最终也盯在了班九手中那最后一个艾草团子上,
“我的!”公输鱼饿虎扑食一般,扑过去就抢。
班九才不要给她,一个移形换影,蓝光微闪,轻松躲过。
随即,两只大馋虫为了一个艾草团子,在厨房里翻上跃下,好一番“拼杀”。但见蓝光频现中,各种暗器飞射……稀里哗啦。惹得吴婆子跺脚喊道:“哎哟哟!小祖宗!当心我的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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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月朗云奇,又见星稀。夏岚醒,风定花影,轻覆新颜。
公输鱼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月季花田,滕王府里的月季花田。她坐在这里已经有半刻钟的时间了,估计,也该到了——
果然,一阵清艳绝华的气息于身后飘来:“小木匠,你的胆子可是愈发地大了啊,竟敢夤夜擅闯我滕王府?当我府中侍卫们都是吃素的吗?”
公输鱼转身,但见夜痕浅浅、阡陌交错中,一抹淡白如烟气一般幽幽氤氲,那人雅笑粲然,横抹山褶,竖压沧海,银虹漫天,迷醉了夜色。
她赶忙叠手一礼,盈盈笑道:“见过滕王殿下。影侍卫长麾下的明卫暗卫,将滕王府守得如同铁箍铜铸一般,何人能破?小人自知刚刚一落地便被发现了,若非殿下早有吩咐,小人此刻哪还会有命站在这里嗅花香赏美景?此番失礼擅闯,还应多谢殿下不罪不防才是。”
成玦走到公输鱼身边,站定,一笑,“本王记得你曾说过,不想与本王为敌,这段时日下来,你也确实帮过本王不少。既非敌,本王何须罪你防你?说吧,夤夜来访,找本王何事呀?”
公输鱼眉角一抬:“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