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点头:“我使人给宋三小姐送个信。”
许嬷嬷看出来了,虞幼窈对镇国侯府并不热络,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虽然愿意帮助镇国侯府,却不如虞老夫人来得情真意切。
不过!
虞幼窈待人接物,不仅礼数周全,而且落落大方,滴水不露,也没人能瞧得透她的心思。
许嬷嬷觉得奇怪。
据她所知,宋老夫人待虞幼窈是极好的,她进了虞府这一段时侯,宋老夫人就没少给虞幼窈送东西。
小到一些稀罕的茶水、点心,果物、吃食,大到一些比较名贵的珠玉饰品。
镇国侯夫人与虞幼窈关系也算亲近,宋婉慧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十分投缘,互赠礼物也是常有的事。
按道理说,虞幼窈与宋家理应十分亲近才是。
可虞幼窈这态度,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许嬷嬷也没有深究,见虞幼窈意兴阑珊,便也不提镇国侯府的话:“今儿上午,谢府托人送了一车果物过来了,都是稀罕东西,有蜜桃、鸭梨、葡萄、木瓜,还有一筐挂绿,我命人送到了冰窖里。”
这个时节,许多果物正好上市。
京里的果物,大多都是从外地运进京里的,因路上耽搁了时间,到了京里后,许多都不新鲜了。
谢府送来的果物品质好,也都十分新鲜,想来也不是容易弄到。
虞幼窈目光微闪,轻笑了一下:“挑一些送到府里各处,二房那边也送一些。”
许嬷嬷笑着应下了。
新鲜又好品质的果物,是很精贵的东西,也是虞幼窈大方,得了什么东西,都想着家里,换作旁人可舍不得。
说完了话,虞幼窈就去了书房。
春晓洗了一盘果物送过来,就退了下去。
虞幼窈吃了一块蜜桃,香甜多汁,比以前吃的蜜桃,都要好吃。
便在这时,殷三悄无声息进了屋里。
虞幼窈就笑了:“我就知道,果物是表哥借了谢府的名头送给我的,山东土地肥沃,盛产果物,像肥城的水蜜桃,香甜多汁;冠县的鸭梨,清脆爽口;大泽山的葡萄,饱满甜美;历城的木瓜,芳香绵软,每一年京里的果物,大多都是山东运来的,但因品质好的果物产量有限,因此数量也不多。”
虞府每年也能弄一些,也只是尝一尝鲜。
而今年山东发生了叛乱,京里各种果物更加稀少。
别人都吃不到,但是表哥却送了一车给她。
殷三点头:“是少主命人准备的,今年山东雨水好,果物比往年要更好吃,表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属下再送一些过来。”
虞幼窈十分高兴:“这样好,放在冷窖里,也不担心会放坏,可以慢慢吃,”接着,她话锋一转:“对了,表哥的信呢?快拿给我。”
殷三取了后背的包裹打开,将一封信,以及一个方盒递给了虞幼窈。
虞幼窈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就打开了信:“时至八月,果物丰美,滋味甚好,遂与尔分甘同味,共尝之,安好,勿念!”
虞幼窈一个字一个字地数,数了二十六个字,忍不住笑弯了唇儿。
虽然,表哥每次的信,都是简明扼要,但是仔细读来,却也能感受到表哥对她的牵挂,令她心中欢喜。
虞幼窈小心翼翼地叠好信,塞回了信封里,又拿起了殷三递来的方盒,也没急着打开:“这是什么?是表哥特意让你转交的吗?”
殷三点头,没有多说。
于是,虞幼窈就知道了,方盒里的东西,肯定是表哥精心为她准备的,肯定不一般。
心里充满了期待,她迫不及待打开了盒子,将盒子里的棉絮取出,从包裹的绢帕里,拿出了一方砚台。
虞幼窈惊瞪了眼儿:“这是红丝砚,只有山东青州才有的红丝砚!!”
这块红丝砚,红丝映带,鲜艳逾常,观之华缛密致,皆极其妍,资质润美,红黄相纹如禽鱼云霞,山川花卉。
虞幼窈捧着红丝砚,眼睛黏在上头挪不动:“我只是在书上,见过相关的描述,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红丝砚,据说红丝砚,是天下唯一胜过端砚的砚台,只因太过稀少,品相太难得,所以世人对红丝砚所知甚少。”
历朝历代不少大文豪,都对红丝砚推崇不已,书上有不少相关记载。
但红丝砚实在太过稀少,开采又十分不易,所以红丝砚第一砚之名,被端砚之胜名所取代,但红丝砚却不在名砚排名之内,足以证明它的超然地位。
虞幼窈赞叹不已:“表哥可真厉害,连这么难得的红丝砚都能弄到。”
她重新取了一条老墨,注少许水于砚中,墨条磨动,既坚以润,腴发墨汁,手拭如膏,膏润浮泛,墨色相凝若纯漆。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砚录》上记载,红丝砚其异有三!”
“一也,他石不过取其温润滑莹,红丝砚渍之以水,而有滋液出于其间,以手磨拭之,久粘着如膏。”
“二也,他石与墨色相发,不过以其体质坚美,红丝砚常有膏润浮泛,墨色相凝若纯漆。”
“三也,他石用讫,甚者不过顷刻,止终食之间,墨即干矣,红丝砚若复之以匣,数日墨色不干。”
虞幼窈取了玫瑰笺纸,执笔在手,以墨润毫,提笔回信。
书写时,顿觉墨纸相滑,毫无滞涩之感,漆墨附于纸上,倾刻间墨干于纸上,墨笔纯黑,柔亮。
虞幼窈惊叹:“果然名不虚传!”
她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