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凡人指点完迷津,我该回西天了,本座的白鹤坐骑呢?我环顾一圈,发现随驾的仙女也没了踪影,我困惑地挠挠头,临走前又道:“本座还有一事劝谏。”
他抬起殷红的眼眸,如火跳跃,温柔道:“你说。”
我嗫喏着唇,痛心疾首道:“你们……不是一路人,执意在一起没有善终,还是早些断了,不然往后……”
“给本君闭嘴。”他脸色阴沉,起身端来笔墨纸砚。
我看着这纸“保证书”,实在搞不懂现在的道德绑架怎么这么猖獗,我给他指点迷津,还要保证后期服务,难怪普渡众生的事业艰难,都怪凡人太贪得无厌。
他坐在桌前,一笔一画写得专注,生怕字迹歪斜,深深浅浅的鬓发垂在双肩,像浓淡相宜的墨痕,眼睫染着薄红烛光,三瓣梅符记瞧着可爱,我又看痴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契约,楷字端肃整齐,页眉标着硕大的“婚书”二字,他戳戳页尾,命令道:“签在这里。”
醉意重重袭来,我提着狼毫摇摇欲坠,在砚台里磨磨蹭蹭蘸墨,再刮掉多余的墨汁,玩得正高兴,他多等一刻都不耐烦,凶巴巴催促:“快点签,磨叽什么呢。”
我抿唇屏息,潇洒挥毫一番,果然好字!好字!
他喜滋滋抽走那纸文书,顷刻脸色铁青,将文书转过来展示给我看,愠怒道:“你签的什么玩意儿?”
“释迦牟尼”四字狂放不羁,凡人果然无知,我摇摇头向他耐心解释:“本座的名讳啊…….为何袭击本座!”
他施法抹去我的签名,将宣纸押在我面前,眯眼盯着我,命令道:“签阿夙,夙愿的夙。”
我狠狠瞥他一眼,一手捂着弹痛的额头,一手规规矩矩签好字,他迫不及待抽走,缓缓吹着宣纸,等墨迹彻底干透收进袖中,像是偷偷捡到一笔横来之财。
镂空竹窗透进月辉,蝉鸣空幽,他和我脉脉对视,眼中倾泻温柔情思,烛红静好,我恍若听到他的心跳,像欢快的灵鹊,在旖旎的桃花春境跳跃,诉说愉悦。
我深情地执起他的手,“腿麻了,可否扶我起来?”
他将我横抱起来,一路上紧盯我的唇,随时有要咬我的冲动,我警惕盯着他充满欲|火的眼,只要他出击,我就狠狠纠缠反击,可惜他太恪守礼道没给我机会。
行至床前,他将我丢在衾被上,揉着酸痛的臂膀,我胡乱扯来薄被给自己盖好,正要闭眼睡觉,他霸道地将我拨过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挥开他的手……
重重红纱扬起,幽香暧昧,他托腮躺在旁边,不依不饶道:“你和偃宝宝相拥而眠时,心里想的是谁?”
我懒得理他,阖目瞌睡,他咯吱我腰间,专门挠我的痒痒肉。
我很快蜷缩成一只虾,手舞足蹈,笑着推搡他:“当然是你啦,饶了我罢……”
他这才满意将我搂进怀中,发丝蹭着我微痒,他胸膛的震动贴着我的脸,嗓音低沉酥醉:“那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与你分离这些日子,我可是思你如狂……”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我趁醉胆大,亲亲他的眼睛,他猛地抱紧我。
短暂的分离,酝酿成汹涌的思念,醉得迷迷糊糊,此刻却思绪清晰,他是我割舍不得的情郎,我控制自己不能深陷,还是爱到骨髓,很想很想和他长相厮守,抛却九重天的阴谋,任性纵情……
细想来,他总能轻易俘获我,哪怕不经意的颦笑,哪怕寻常无奇的话语,我想要永生永世活在他的宠爱中……
我忘记曾经的墨昭上仙,是多么高傲自负,多么桀骜不驯,没遇到他之前都是白活,是他让我尝到世间最甜的情爱,又患得患失,害怕未来没有他的日子。
良辰美景,就任我沉醉一回,糊涂一回,我攀紧他的脖颈,将自己真正交给他,哪怕只是荒唐的错误。
他顺势吻至我颈间,刹那间弹飞出去,像一颗皮球滚远,趴在地上半死不活。
我挠挠额头,猛然想起一茬:“哎呀,我娘给我施守宫咒了。”
他眼瞳布满血丝,爬起来坐在床边烦恼,我迷迷糊糊睡着前,听见他愤愤嘀咕:“本君迟早破除此咒……”
后半夜他抱着我睡觉,衣间有醺暖的酒香,只是他身体很烫,像灶火熊熊燃烧,我频频推他,害怕自己变成风味俱佳的烤全凤。
翌日清晨还能醒来真是奇迹,我坐在镜台前梳妆,九尾白狐跃过窗台,雪白的皮毛,粉粉的舌尖,朝我嘤嘤嘤媚啼,我笑着迎接它,眼前闪过一抹烈红衣影,主君揪住它利索扔出窗外……
我赶紧扒在窗台探看,没有什么九尾白狐,只有玄衣少年狼狈跌在地上,眼神天真无辜,阳光铺洒。
传说迦兰氏的由来,就是摩诃菩萨驯服的九尾狐,原来总在我面前撒欢的小狐狸,就是阿靳变化的,我莞尔一笑:“你这些日和我玩什么游戏呢,这么调皮。”
他悻悻爬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黑发雪肤红唇,衬得他容颜鲜明,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媚色。
“阿姐……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他局促不安道。
主君眉峰颦蹙,刚要说话,叔均神出现在院门口,将阿靳带走了,他离开时一顾三回首,似难舍难分。
万缕晴丝铺洒满院,花鸟明艳,朝露滚叶,此景如诗如画,他消失在繁华尽头,是稍纵即逝的风韵。
“好看么?”主君勾起桃花眼,不依不饶盯着我。
我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