侈画摇了摇头道:“你这是算哪家婢子,主子还没说话,你就决定不住了,是要露宿街头吗?”
女子不语。
日渐西下,终于在城南找到一家极为清幽的房子,宽阔舒畅,比之侈画小镇的那所“别院”还要好。主人看侈画面容俊秀,气度不凡,因此心下先就允了,而侈画又出手阔绰,自是一谈即妥,皆大欢喜。略为收拾一般,侈画和婢子就从客栈搬出,来到新住处。一直忙到月朗星稀,方才总算收拾完。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婢子不禁大为满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婢子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摇醒蒋琬,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外面,外面……”
侈画揉了揉稀松的睡眼,说道:“外面怎么了?”
“外面昨天租房那人打上门来了。”婢子焦急的道。
推开院子的大门,定眼一看,正是昨日那卖房之人,身后一众家丁,侈画一礼说道:“先生这是意欲何为?”
那人道:“我万叁仟从来都是别人大方,我万某人更大方,公子昨日允了那么多银子作为房钱与在下,在下又岂能小气,万某见先生初来贵地,这是府上一些闲置的家丁和使唤丫头,还望小哥不弃。”
侈画道:“还多谢先生美意,只是鄙人生性喜静,只能是拂了先生美意。”
“如此,万某人亦不多做坚持,明日送些新家具来做个折数,告辞。”万叁仟拱了拱手,带着一众人返身。
侈画道:“如此谢过,送万先生。”
回头没好气的看了自称婢子就是婢子的婢子一眼道:“大惊小怪。”
那女子跟在侈画身后,眼睛狡黠的眨了一下,就像偷到鸡的狐狸。
侈画闲来无事,在杨州城中大肆搜刮,各种秘器金玉,古玩字画,搜罗了不知多少,但扬州城中之人却敬为财神,不以为异,而这,竟然成了扬州城中最醒目的一道风景,一个灰眼少年,仿佛如一个不见底的前口袋一般,身后跟着一个模样灵秀的婢女,大肆搜刮。
闲来无事,搬来一张躺椅横在衙门口的大街上,闭著眼睛,翘起二郎腿,品着老白干,悠悠闲闲的晒著太阳,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一碟花生米,二两老白干,美哉。”
忽听人道:“听说了没有?万家的媳妇儿刚刚娶进门不到一个月,如今就离奇暴毙了,真正令人可惜,听说可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呢。”
另一个接口道:“可不是么,万叁仟仗义疏财,在咱们钱塘郡诺大名声,怎么可能会媳妇死了,草草下葬了一下,就完事了呢,我看这事其中八成透著蹊跷。”
又一人轻“嘘”了声:“小声点,万家财大势大,这些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那后说话的人顿时醒悟,私下看了看,掐低了声音道:“可是听见万家守灵的下人说,一晚上就变成枯骨了,好不吓人,万叁仟见太过离奇,所以才草草安葬了一下便算了,对外也没张扬。”
侈画忽然眼睛却万分复杂不知是情爱还是怜悯,苦涩的道:“师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婢子道:“怎么了,公子?”
侈画眯着眼睛望着天空的太阳道:“天要下雪,娘要嫁人。”
婢子摸了摸侈画的脑袋道:“没烧啊,眼下才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