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
沈清砚断然拒绝。
这种天气让她一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下山求救,除非他死了!
“沈清砚,你听我说。”
陈暮星试图说服他,“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你的伤口太深了,现在顶多只能阻止它流血不让你失血过多,并不能使它痊愈。伤口发炎加高烧,你根本没可能在雨天下得去山。”
“沈清砚,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如果碰到聂晖怎么办?”
沈清砚冷眼看着她。
“如果碰到山体滑坡怎么办?”
“如果脚滑滚下山体怎么办?”
“陈暮星,从这里出去,每一步都是危险,你想过吗?”
“我想过了。”
陈暮星毫不退让的说,“你说的我都想过了,但是如果我不走出这一步,你的身体会怎么样,你想过吗?沈清砚,你是因为救我而受伤的,我不能看着你如此……”
她捧着沈清砚的脸,浅浅的落下一吻,“沈清砚,我从小在这里生活,我有足够的把握。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的女儿和弟弟也都在外面等着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相信我。”
沈清砚依然不肯退步,“我来之前报了警,赵慕白他们应该已经在搜山了,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
“你知道这座山有多大吗?警力是有限的,等他们找到的时候你我都可能已经撑不住了。沈清砚,我们没有食物,趁我的身体机能还算正常,现在下山是最好的选择。而我出去有更大的概率能遇到他们,这个山洞隐蔽,他们不见得能找到的。”
她看沈清砚仍然不肯妥协,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非让我说不好听的话?沈清砚,我弟弟的眼睛等着你找眼角膜复明,我的女儿还在等着你的骨髓移植。我不可能让你死在这里,我也不会陪你死在这里。无论如何,这个山我必须得下。”
仅有的一点温情,被她这句话打的稀碎。
沈清砚神情阴寒的看着她,只盯的陈暮星脊背发凉,但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摆。摆明了她意已决。
“等到雨停,其他随你。”
沈清砚说完这句话,转过身不再看她。
陈暮星长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似在赌气的男人,听着外面的滴答雨声,偌大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这种奇妙的相依为命感让她重新坐回了沈清砚身侧。
“我刚刚说的是气话。”她试图解释,“也不能这么说……我也确实需要你。但是沈清砚,不止是为了那些……”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沈清砚睫毛轻颤了一下,而山洞外的雨也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终于停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到底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雨停了,沈清砚我要走了。”
沈清砚闭着眼睛依旧不出声。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身后的脚步声渐起、变弱,消失不见。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阴郁。
他知道陈暮星的决定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是他怎么能接受自己成为累赘,又怎么能让这个女人为他冒生命危险。
他承认在听到陈暮星说为了女儿时,心情是压抑不住的狂躁,即便她从一开始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个他憎恶至极的目的。
刚刚迷迷糊糊间梦到了妈妈——那个无止境的将对隋意的愧疚灌输给他又抛下他不顾的女人、那个让自己的父亲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又甘愿放手等待一辈子的女人。
这个梦让他无法克制的重新对陈繁星的身份极度敏感起来。
陈繁星永远是他与陈暮星之间解不开的结,他对陈暮星的爱有多深独占欲有多强,父母感情经历的那口警钟敲的便有多响。
他不想自己踏上父亲的老路,也不想自己的孩子经历和他一样的童年。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即便再爱,如果从开始就不能确定独属于他一人,他宁愿不要。
但是他仍然克制不住的为陈暮星的笑容心动,为陈暮星的安危担忧,为她一次又一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沈清砚陷入到自己的思维里,整个人呈现出罕见的挣扎脆弱和无力。
过了也不知多久,身后竟然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陈暮星一身雨露的兜着一把果子冲了进来。
“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些野果。我就记得这周围一定有的。”
她兴奋的眼波流转,兜着果子送到他面前,“你快吃一些补充补充体力,可甜了。”
沈清砚看着她细白的手臂上被挂的道道血痕,连脸上都没能幸免,眼神的复杂。
这么长时间,她应该已经走出挺远了,就为了给他送这些果子,又冒着危险跑了回来?
“你快吃啊。”陈暮星催促道,“你赶紧吃了,我还要继续赶路。”
沈清砚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粒放进了嘴里,有些酸涩,但是……
“很甜。”
他点点头。
陈暮星一下子笑颜如花,“我小时候经常吃的。”
她摊开沈清砚的大掌,把果子全部放进去,余下的几个,直接动手塞进了他的嘴里,起身又要走。
“等我回来。”
“陈暮星!”
沈清砚突然出声喊住她,“小心。”
他轻声说。
“嗯。”
陈暮星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洞穴,没走几步就隐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