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那一次小小的觉醒之后,林琅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知道自己是一把武器,她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伪神。
那个叫天衍的女孩给她分享了一部分记忆,几乎都是关于那个叫琳琅的伪神的。
关于那几千年来的风风雨雨,关于那条跟陆掌门长的差不多的龙,关于那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伪神,琳琅。
在草草浏览了一遍琳琅的记忆后,林琅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说实在话,林琅很难承认那个向那条白龙疯狂撒娇要这要那的笨蛋就是她自己,或者说她的本体。
这也太恐怖了吧,难道女孩子家家的就不应该自立自强自给自足吗?
可耻,太可耻了,这一点都不正义,这坏透了。
特别是最后临阵脱逃的那一点,真是丢人,要是林琅就留在那儿让那条小白龙先走。
真女人就该站到最后一刻,而不是跑的比谁都快哭的比谁都狠。
当然,这些奇奇怪怪的回忆中也夹杂着一些天衍自己的回忆。
比如她和三个弟子。
大弟子总是吊儿锒铛不成熟,虽然在认真真的修炼,但总有那么一些花花肠子,还总想着下山。
二弟子永远得理不饶人,每天都提溜着三弟子的耳朵把小家伙从房间里丢出去,或者把那家伙挂在花架子上晒人干。
三弟子最粘人,偶尔会偷偷收藏她的东西,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他那两位师兄的“谆谆教导”下瑟瑟发抖哭哭啼啼。
那段在天衍宗的时光很无聊且毫无意义,就像是林琅在浮珑山中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虽然没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但每每想起来,心中总是洋溢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林琅发现她自己其实很喜欢这种枯燥又乏味的日常。
相对而言锦橙的记忆就比较让人不知道说啥比较好。
锦橙的记忆中几乎都是陆掌门那一张永远冷冰冰的脸。
每天的生活就是练剑,不停的练剑,偶尔凌晨的时候可以一边练剑一边在山顶看看日出。
锦橙喜欢闪闪发光的装饰品,喜欢漂漂亮亮的衣服,但她没有办法出门,更没有办法去开口要那些可爱的装饰品。
陆掌门就永远只会对她说,你是一把武器,你是非人之物,你不要有这种世俗的**。
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只是把那些幻想留在最深的梦境中。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下回得给陆修亦说说让他好好改一改。
不过他这种不近人情的地方倒也挺可爱的。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林琅把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怪物身上。
“你……是……”也许是林琅在这里站的太久了,那怪物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只见那个人形怪物轻轻的抬起头,用早已空洞的眼睛看着林琅的方向。
“你……是……”
看来这家伙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是在不停的重复着碎片一般的语句。宛如昆虫肢体的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铁栅栏,并开始不停地摇晃着脆弱的禁制。
“饿……”
怪物嘶吼着。
“可悲,”林琅摇了摇头,此时她倒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家伙了,“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最好赶紧自己主动麻溜地滚过来,放开你寄生的那个人,否则我会把你揍得很惨。”
“恨啊……恨啊……琳琅!!!”
那怪物嘶吼着站起,喊着林琅的名字,开始疯狂的摇晃眼前的铁栅栏。
它知道林琅是谁,它在几千年前见过她,他们都是荒神,他们原本是可以获得胜利的。
“你恨我也没用,又不是我把你关进来的,当然,那对双胞胎也算是我的一部分,”林琅绕了半天差点没给自己绕进去,便识趣儿地住了脑,“算了算了,就当我把你关进去的吧,你最好乖一点。”
少女摆开出拳架势。
此时距离铁笼彻底破碎,还有几个呼吸。
。
湮一离开,这个偌大的龙宫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修亦并不讨厌这里,虽然永劫海很冷,龙宫也冷得像是在冰窖里一般。
由于几千年来只有那个老家里蹲在这里住,卫生方面也差的要死。
陆修亦现在只能抱着寻宝的心态去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然后和门内成山的垃圾面面相觑。
但这里贵在清净,灵气也很充沛,适合打坐或者闭关,或者看一整天小说。
上头给他安排的任务也比较轻松,无外乎就是管理管理整片永劫海,偶尔下一下雨。
不过这里不用下雨就可以,到处都是冰和雪,根本就没有庄稼可以浇灌。
用湮的话说,就是每十年过来一趟看看情况就行。
反正陆修亦是不想在这里在待下去了,简单收拾了一下龙宫之后便预备着回到剑宗去。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估计林琅都变成野生动物了。
最后打开的那扇门里有一面巨大的水晶镜子,陆修亦本来正忙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摆整齐。
猛然间看见镜子中自己的脸,不禁愣了一下。
没有龙角,也没有龙鳞,现在的他除了白发异瞳之外和凡人无异。
陆修亦抬起手又放下,下一个瞬间镜中的那个白发青年已经悄然变了模样。
他的周身布满银白色的鳞片,头顶双角,俨然变成了非人的姿态。
湮说的没错,他确实恢复了正常。
妖的一面和人的一面被彻彻底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