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溜得太快,赵丞丞引起了小小的误会。
“婶婶不喜欢书生吗。”寐夜问。
人又跑没影了,回答的是琀澧:“不是不喜欢,只是迂腐书生事情多。”他以前不觉得鸡毛蒜皮的事能吵多久,自从上次被赵丞丞推去别院,亲自领教过后,琀澧对书生已经有点阴影了。
也清楚为什么每次赵丞丞说按文章算钱的时候都要板着脸,因为和颜悦色对方就得寸进尺,纷纷过来讨说法。
一个小小别院,八个书生都能结党营私。
四对四。
从起居饮食一直挤兑到工钱高低,至于最近是怎么吵起来的,还和辞山派有莫大的关系,因门派富庶,大部分饥民和流民都扎堆在辞山附近的数十个县,赶都赶不走,只有少数跑到四水归一来,恰恰也是这小部分先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辞山派未免流民饥民闹事,本打算将小镇归为己有,顺带就请赵丞丞打白工,依葫芦画瓢安置了流离失所的百姓。
还美其名曰辞山派出地,狗屁,他们出的地比荒地还不堪,石头比土多,风沙比水多,他媳妇是出钱出力不讨好,以前的琀澧不会答应,现在的琀澧更不会答应。
一计不成,辞山派再生一计,就是派人来小镇学赵丞丞如何安置流民饥民,赶巧几个书生教书育人也有些成效了,辞山派的弟子动了心思要挖墙脚。
被利诱的已经打好包袱,汤书生求名,他现在日子舒坦,整日能钻研文章,在小镇里是鸡头,用赵丞丞的话就是小镇找不出比他文化水平更高的沙雕了,沙雕之霸啊,真去了辞山派就是凤尾,对方门客众多,他可不去蹚浑水。
但也因为瞧不起离开的人忘恩负义,加上他和蔡先生意见不合,整日整日的找赵丞丞主持公道。
赵丞丞是不厌其烦,更气人的是她不许琀澧插手辞山派的事,不过他怎会容忍自己女人被欺负。
“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就去吃。”琀澧只带过宝珠一个孩子,对更大的不太熟,街面上摊摊档档许多看得眼花缭乱,恰逢午市,热闹异常的大街连车马都进不来。
“伯父这是什么。”静羽指着一排小灶上的瓦锅。
“瓦煲饭。”
“这个呢。”
琀澧瞥了一眼在烤鱼烤茄子的三筒,他档口挨着瓦煲饭的小翠,两人眉来眼去的,一副好事近的模样。
“姑爷,吃个烤茄子如何。”戴着围裙的小翠招呼完自己的又过来帮忙,她和初见相比圆润不少,是媒人婆喜欢的珠圆玉润的长相:“蒜蓉酱是大姐亲自做的,多少桶都不够卖。”
“我不吃了,你给这俩孩子来一份,加鸡蛋的。”
“那姑爷你这边坐,坐里面碰不到孩子。”
寐夜穿过木桌板凳,正好遇到一个拿着扫帚的老伯麻利的清理桌子,老伯身上穿着一件胸前有个硕大净字的褂子,穿同样衣服的还有不少。
“伯父,他们是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本以为是店小二,结果老伯刚擦完这里,对门铺子就有位置空了,老人赶紧提溜过去清理。
“街面上的净夫。”
“来咯,小心烫。”三筒端上两只烤茄子,满满的蒜蓉香味,鸡蛋半熟,蛋黄晃晃荡荡的,翠儿给他们三人上了三杯茶,顺道把洗净切好配料的黄瓜摆到伯父面前。
静羽不吃蒜,寐夜做好了自己吃两份的准备。
他对茄子无所谓,尝了一口,蒜蓉的独特滋味在味蕾上独占鳌头,不知道里面又放了什么,寐夜觉得鲜甜鲜甜还很脆,吃了半块他主动跟静羽说:“姐姐,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静羽犹豫的看着寐夜,最后顶不住弟弟的眼神,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她眯着眼本打算硬咽下去,味道散开后觉得还不赖,咀嚼几口,惊喜的眼前一亮,心想蒜蓉还能这样吃的。
等静羽解决完烤茄子,烤鱼也上来了,两姐弟知道好吃后,又不敢在琀澧面前贪嘴,吃完便依依不舍的跟着伯父继续往街头走。
长街不长,就是档口太多,琀澧对孩子贪吃好吃是没有概念的,所以刚才尝过后,也没再走进任何一家档口去坐。
完全就和平时带宝珠上街看热闹一样,把静羽和寐夜搁在一边。
赵丞丞在城门险些被堵后,折返回来便看到两孩子压抑自己,情绪低落的跟着浑然不觉的琀澧走出南大街口。
“吃好了吗。”她问。
琀澧发现她回来,先是一喜,转又担心的询问:“没出城么。”
“我刚到城门,好家伙,蔡先生搁茶棚喝茶呢。”
“难怪你回来了。”
“你带他们吃饱了吗,南大街不好吃,那就去外面试试看。”赵丞丞以为他们吃不惯,寐夜唤了一声婶婶后,接下话头。
他说:“我们只吃了烤茄子和烤鱼。”
只吃了这两样,赵丞丞秒懂,她就说琀澧带孩子,小的还行,大的完全就是活着就是成功了:“琀澧,我带孩子去吃,你带宝珠回去看看要不要换尿片。”
打算带俩孩子去好好吃一顿的赵丞丞,没料到琀澧有时候直白得让人打脑壳,他说:“你想支开我。”
“可不吗,你女儿看到别人有的吃自己没得吃,什么时候肯过。”她家宝珠一旦看到自己或者琀澧张嘴吃东西,小胳膊小腿立马抗议,不给就哭啊,罩不住的。
这话抛出去,琀澧就没法接茬了,宝珠大毛病没有,小脾气挺多:“那我带宝珠回去,一个时辰后茶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