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丞丞随着寐夜来到君后日常看书小憩的秋楼,地上铺有厚实的毯子,因战事方歇,君后要安抚天族将士的妻女家人,在正殿接见显得疏离,秋楼就成了天族妇人聚集议事的场所。
今天,秋楼里很安静,寐夜说是刚走了几个大将的家眷,他离开的时候很热闹。
“母亲,婶婶到了。”寐夜给单手撑着面颊,似睡非睡的君后请安。
君后抬起脸,面颊上还有一处手压的红印,她见赵丞丞来了,不顾眼底倦意起身整衣冠,细声说:“表嫂,可吃过了。”
赵丞丞吃饱了,她来是为了回南大街的事情,也不和君后绕弯子:“我想回南大街,不说宝珠不习惯这里,我住着也膈应。”
她不想修这种仙,大半夜吃鸡那种还差不多。
没有人间烟火,赵丞丞会疯,她有家归不得,只能通过熟悉的味觉慰籍思乡,坠下深渊的时候,赵丞丞有过一瞬间的念头,结束或许是一件好事,她能够回到家里,从自己鸡窝一样的房间醒来,骑着共享单车去探早茶,路上又被老豆夺命连环扣,让她不许在外面吃垃圾食品。
只是怀里的孩子,极尽全力救下来自己,既然当了娘,赵丞丞就想负起责任来。
至于狗屁的原剧情,她不是太平洋,管不到这么宽。
琀澧,姜鸢迩,天族,魔族,她都不想搭理。
在样板房待下去,赵丞丞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伤及无辜。
恶语伤人六月寒。
君后刚想劝说,仙娥就进来低语,说天君到了,她动身迎接,一脸疲惫的丈夫进来,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
天君示意君后不必见礼,转头与赵丞丞就说:“表嫂,表哥他。”
“我不想听他的事情,现在你安排我回南大街,过我升斗小民的日子。”赵丞丞粗暴的打断天君,不让他说余下的话,她现在的心情跟闷油罐搁在火上一般,临界点一到就炸。
醉游和一筒他们经验丰富,不会选择雷区蹦迪。
天君嘛,大概是久居高位,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给老师了。
他坚持道:“表嫂,宝珠由表哥孕育,他现在生死不知,也可能影响到孩子,你和桃圣子再去魔界一趟如何。”
“不如何,我不想去。”赵丞丞拒绝。
“一日夫妻百日恩,表嫂拒绝得太果断,就显得薄情了,表哥对表嫂向来都很爱重的。”
向来,他们认识了很久吗,赵丞丞觉得天君不去当伙夫可惜了,一点就着的本事,煮饭都快点,不过她在气头上,抱着宝珠豁地从靠背椅上起身,张口就怼:“薄情,这两个字表弟有什么资格说,不正是你的深情厚谊,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不就是你宠爱的女人,蠢得被人设计,让我们给她擦屁股么。”
“薄情,你来跟我算薄情,我就个你算清楚了什么叫薄情,无缘无故来到这个鬼地方,跟一个脑子有坑的男人成了夫妻,他怀着宝珠,我照顾他,他生了孩子脑子抽风我原谅他,你觉得我薄情,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学你元夫人就是情深似海了。”
天君被怼得脸红耳赤,她继续发飙:“琀澧,一个口口声声要当我男人的家伙,现在想起这句话我都觉得可笑,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我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在哪儿,我一个女人背着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琀澧在哪儿。”
“我是脑子没从娘胎里带出来,才觉得生死关头弃我不顾的人深情厚谊,你没有几万年脑血栓都不会再我跟前说这种鬼话!”
骂完人,赵丞丞自己也气得脸红脖子粗,宝珠被她拔高的嗓音惊醒,瘪着嘴一副不敢哭的模样,她气得脑壳痛,再待下去赵丞丞就会无差别攻击了。
被人当面斥责的天君几欲张口,都化作一生叹调收场,他命寐夜用鸾车将赵丞丞送回小镇,至于营救琀澧的事情,也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决。
君后从惊愕中回过神,泼辣的言语犹在耳边,她心底颇为认同表嫂的话,其实看到天君被骂,君后竟然有点高兴,总算有人用最直白和辛辣的语言讥讽眼前这个男人了。
并非君后不再爱戴天君,她依旧敬爱他做夫和君,只不过自己心底也有怨。
“喝茶吧。”她柔顺的奉上茶汤。
天君一手盖在茶盏上,欲言又止,君后不打岔,静静坐在一旁,两盏茶后,他才情绪低落的与她说:“君后,我打算立寐夜做储君,你和孩子准备一下吧。”
储君虚空,天界众说纷纭,君后与娘家不曾为寐夜谋划过,不是不想自己的孩子继承大统,只是忌惮会被天君扣上外戚干政的罪名,还不如就让儿子做一个闲散公子,何必去躺着蹚浑水,怎的,今日突然提及:“天君,为何?”
“表哥若有不测,我们天族不能自乱,后嗣储位,是我糊涂了。”他太宠爱自己的私心,放任自己的私欲,为君为父为夫都不称职,琀澧不在军权不能旁落到元氏或其他夫人家族手中,否则天界必生内乱,唯有君后一族可以倚重。
陪着婶婶回家的寐夜不知自己头上落了一个储君的名号,他只是想安慰被气恼的女子:“婶婶,你想吃什么,我再去买。”
“婶婶,烤鱼,油爆虾,糖水,想不想吃。”
“婶婶,你看看我。”他端着一碗薏米芋头糖水,乖巧的蹲在赵丞丞眼前,尖尖的下巴,猫儿的圆眼。
赵丞丞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一回来就把宝珠交给了陌弘骞照顾,她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