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沧溟山脚下,苏青之忍不住回头望向山腰处的那盏灯火。
“魔尊,你得撑住。”
陈冲给她披上绛色的披风拍了拍。
沿着黑色荒原疾行数百里就是炎魔殿,旗帜迎风招展,像是在欢迎主人归来。
岩浆中心的寝宫,随风摇曳的兰花风铃,还有轻软如云朵的天丝被子。
自己日日盼着回来,如今如愿以偿,却心事重重。
“丹七,把奏报都拿上来!”
睡不着的苏青之披衣下床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启禀魔尊,属下发现白神医的床榻底下有个密道通往沉夜阁,人是从那里转移走的。”
丹七肃然而立,皱着眉头说。
“一群混蛋!”
果然是防守最弱的沉夜阁,又是里应外合的把戏。
苏青之将匕首狠狠地插进案几,抬了抬眼皮。
“禁卫军的领导班子全换掉,贬去北川石场服十年劳役,叫紫云另选一批可靠的人进来。”
“内奸全族绞杀,贼首游街示众百日。”
“所有朝臣写万字检讨书,写不好的后五名,哼!
“属下领命!”
丹七身子一凛,接话道。
“陈冲,你的检讨书写十万,可有意见?”
苏青之扶着额头,冷冷地说。
“属下任凭您责罚,绝无二话。”
陈冲与丹七对望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仙君出事,魔尊她...还洗心革面个鬼。
一晚上从沧溟山送了无数急报回来,每封都是:仙君昏迷未醒。
“一群废物!”
苏青之背着双手在寝殿里踱着步子,焦躁不安。
“召集魔界所有的神医,查魔典!”
“子时之前每人拿出一个结果给白神医!”
她说的口干舌燥,就听清亮悠扬的笛声响起,云棉缓缓地走了进来。
“是小夜曲?”
苏青之侧躺在贵妃榻上,闭起眼睛按了按疼的要爆炸的眉心。
月光,石桥,船上戴着蓑笠的少年在闭目养神,昙花的香味若即若离。
画面转瞬而过,黑与红的交织,无数的闪电怒吼着劈向那个人。
被那么多,那么猛烈的闪电击中,他的身子软软地倒在火光中。
“千杨!”
她惊慌的抓住谁的手醒来见是谭弟。
“青之姐姐别怕,我在。”
谭悠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攥着苏青之,定定的说:“我在。”
“谭弟?”
“白神医说你要静养,乱跑什么?”
苏青之一脸心疼地给他裹上外袍说:“夜里寒凉,你要多穿点。”
“咳咳!”
谭悠湛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有气无力地说:“仙君命带紫微星,从卦象上看,有惊无险。”
你也开始搞陈长老那一套?
苏青之面色稍缓,叹了口气:“劳心伤神,此事你不必管。“
一大一小,隔着屏风躺下,沉默许久。
在苏青之翻了无数个烙饼后,谭悠开了口。
“青之姐姐,你要难受就哭一场,我陪你。”
“哭出来就好了。”
哭有什么用?
哭了仙君就能醒么?
“我会救他的!”
苏青之抹去眼角的泪珠说:“不惜一切代价。”
门外响起云棉的敲门声:“魔尊,沧溟山急报。”
奏报上的内容看的苏青之心里一沉。
冷新眉特地回揽月洞府取的灵叶和冷月泉都没什么效用。
冷千杨依旧是滴水不进,气若游丝。
“魔尊,陈舟和冷如嫣求见。”
丹七大步走进来,按着剑柄说。
“这么快?”
锦蓉城与魔域千里之隔,陈舟御剑也得两日,除非他不眠不休?
“我从密道回偏殿,丹七,快带上面具。”
苏青之提着裙摆,大步跑进密道。
陈舟和冷如嫣走进寝殿,两人皆是满脸疲惫。
“如嫣此次前来,是想问魔尊要一个人,苏怀玉。”
屏风后的丹七端茶的手一顿,蹙眉说:”不知冷仙姑此话何意?”
“有人见他进了你的寝殿!”
陈舟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珠怒声说:”趁人之危,这就是你们魔界的做派!“
“陈舟!”
冷如嫣呵斥着他,恭敬地说:“旁人倒罢了,只是这弟子是我老弟心爱之人,还请魔尊交出来。”
“放肆!”
丹七重重地搁下茶杯,摆了摆手:“送客。”
“且慢!”
“你们误会了!
苏青之从外面几步跑上前,解释道:“魔尊待我很好,她正想法子呢。”
平白无故,她缘何会帮你?
人心险恶,怀玉真是太傻了。
“乖乖弟妹儿,你受苦了,我们走!”
冷如嫣痛心疾首,陈舟脸色铁青,她俩又脑补了些什么鬼东西?
“我刚在偏殿抄经书啊!”
苏青之机智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抄经书用的着脚上套这个?”
陈舟用手撩起脚链扯成两半,扔进了翻滚的岩浆。
女魔尊,狗东西,这般落井下石,我杀了你!
他红着眼圈儿,紧捏着拳头说:“苏师弟,我带你走!”
喂,你弄坏了我最喜欢的珍珠脚链!
要不是看你一脸关切,我真想一脚踹死你。
苏青之盯着脚链的尸体欲哭无泪,哑声说:“我不走,没找到法子我绝不走!”
“几位回屋去吵,莫要扰了我家主君清净。”
陈冲带着灵鹿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