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炙热的烟雾,由四面八方袭来,挥不掉也散不去。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天坑上骤然甩下来一条冷硬的东西,瞬间死死勾住了她的手腕,她迅猛飞坠的势头一下子被拽住了。
飞坠跌落时,她的眼睛似乎被黑烟所灼,如今眼前被一片血色所笼罩着,天坑之上的情形也看不清,依稀听到林云墨焦灼的嘶吼声:“暮儿,千万不要松手!我这就拉你上来。”
她心头狂跳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摩挲了片刻,这才感觉出手腕上缠绕着的便是姜琰珺的那条鞭子。
她涣散的思绪渐渐聚拢,飞快的将另一只手也抓牢鞭子,炙热的烟雾钻进她的鼻腔,喉咙如同撕裂般疼痛难忍。
脚下天坑里的火舌狂妄肆虐,疯狂的吞噬着近在咫尺的所有,引燃的裙角冒出了阵阵青烟。
“暮儿,抓紧...千万...不要松手...透过黑沉沉得烟雾,林云墨的声音时断时续。
此刻鞭子承担了她全身的重量,被绷的僵直。
滴答,滴答...
似是有水滴下来,手背亦在瞬间被濡湿,黏腻的很,她揉搓在指尖,凑近鼻端,才惊恐的发觉有些腥,像是鲜血。
血迹顺铁鞭蜿蜒而下,落了她满头满脸。
依稀摸到腕间缠绕的是铁鞭的把手,她猛然想起,长鞭的鞭稍布满了锋利尖锐的利刃。
而此刻,鞭稍恐怕正握在林云墨手中,他要拽她上去,如此大的力道,他的手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子!
瞬间,她眼泪疯涌而出,心如刀割。
“公主,你定要坚持住...快了”柳梦离急切的嘶喊着。
千山暮被一点点拉了上去,在贴近天坑边缘时,她被柳梦离与东方韵一把拽了上去。
踏上祭台那刻,她紧绷的心彻底松懈下来,腿脚上的力气骤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目之所及却是血糊混沌一团。
林云墨悲喜交加,不发一言蹲下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她侥幸劫后余生,可他依旧后怕的颤抖不已。
“你的手...”千山暮挣扎着想去拽他的手来看,心痛的已然泣不成声。
“没事了...”林云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千疮百孔的手,臂膀又收紧了些,庆幸不已:“我差一点...不要再哭了!”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稍有不慎,千山暮便会尸骨无存。
柳梦离与东方韵亦是颇为动容,泪流满面。
天色渐暗,旋风骤起,将天坑里漆黑的烟云夹杂着凌乱的火星,席卷于半空中,最后散落一地的尘埃。
“公主...”柳梦离踢了一脚已经死透了的姜琰珺,问道:“这老怪物怎么办?”
千山暮揉揉眼睛,双目模糊不清刺痛不已,林云墨便接话说道:“臭皮囊一副而已,扔进天坑!”
柳梦离这才将姜琰珺的尸身拖到天坑近处,一脚踹了下去。
瞬间,火舌翻滚将其吞噬殆尽,“白昼,你可以瞑目了!”柳梦离虔诚的说道。
东方韵看了眼祭台下被捆成粽子的欧阳兮,问道:“公主,碧血阁那女人怎么办?”
“放她走吧...”林云墨扶起千山暮来,看着她血色蒙蒙的眼睛,略有些担忧:“东方韵,你快来看看暮儿的眼睛!”
东方韵忙走了过来,一番仔细查看后,吁了口气:“没什么大碍,是被灼伤了,养两日便会好的...”
见两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便低声说道:“公主,天色已晚,还是先回府去处理一下你们的伤口要紧!”
待回到东方韵府邸时,一轮圆月悄然升起,烟水般朦胧的月色铺满了整个院子,天幕里那几颗辰星灼亮的令人目眩。
按说,姜琰珺已死,这星象也该有所更替才对,却不知为何,依旧纹丝未改,且有日渐鼎盛之像。
林云墨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思索了片刻,便决定明日即刻回启洲,东方韵眉头一皱问道:“公主是否留在烟浮国?她的眼睛还需要几日才能恢复。”
“暮儿必须跟我走!”林云墨决然说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东方韵脸色微沉:“三皇子有件事,微臣不得不说。”
林云墨剑眉一扬“你说!”
“狐族虽不大,却也是占据一席之地,如今姜琰珺已死,皇位空悬,放眼狐族,除了公主,还有谁有资格能继承这个位子?”东方韵肃然道。
“所以,你是打算,让暮儿留在烟浮国做国君?”林云墨眉宇之间透着寒意,“简直可笑至极,暮儿可是本王的王妃!”林云墨森冷的说道。
东方韵有些无奈,却依旧不肯罢休:“微臣并无他意,此事关系到了公主,肯请三皇子听听公主的意思!”
林云墨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你也是,”柳梦离撇撇嘴埋怨道:“这个节骨眼提这个做什么?”
东方韵摇摇头,叹息道:“我今日若不提及此事警醒他,他便不会再让公主回来了!”
柳梦离叹道:“自我认识公主以来,她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总是要面临痛苦的抉择?”
林云墨放轻手脚走进屋中,千山暮躺在床榻上,眼睛上用了药,被罩了一层细布遮盖,似乎是睡着了。
“你跟相师起争执了?”她突然开口问道。林云墨轻声一笑,坐在床榻边沿,迟疑了一下,说:“暮儿都听到了?”
千山暮嗯了一声,便陷入长久的沉默里。
“那,你是打算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呢?还